李歸鴻走到床榻邊的凳子前坐下,眼眸環視一圈見殿內并無異樣,喚了聲母妃。
“方才皇上與你說什么了”
殿門已被帶上,沒什么可忌諱的,淑貴妃直直坐起,盯著他頗覺頭疼。
她知皇兒有那個野心,可若是依舊按照現今這個行事而為,哪天非得再次落入旁人的圈套不可。
見母妃面上的表情,李歸鴻心中已有定數,收起面上那絲吊兒郎當,回道“父皇剛與兒臣交代了兩句,也讓母妃放心,父皇那邊已經有了方向,不久便能將兒臣身上的污名洗刷干凈。”
淑貴妃仍虛揉著額角,搖頭道“萬事掌控在自己手中方能長久,你若是全然指望著皇上與本宮,總有疏漏的地方,本宮派恒如給你可不是讓你將腦子丟掉的。
你好好想想,從新婚夜到今日,攏共才幾日,前前后后便出了這么多岔子,你可有考慮過你被誰惦記上了,皇上又能為你解決哪些”
殿內安靜,李歸鴻本就不是個蠢的,加之現在后院里清干凈了,沒了往常那般尋歡作樂后,想的便也更多了一些。
想到昨日收到的消息,大致也猜到了父皇會替他擺平的是期間發生的那些,頓時微微一怔,頷首道“母妃,兒臣明白了,往后定會多留意幾分,叫您風風光光回漠托。”
淑貴妃輕笑出聲,接著嘆道“你若是早些明白,本宮也不必行將踏錯,布下的棋全倉促用在了你身上。”
李歸鴻也大抵知道母妃要做什么了,抱拳咬牙道“兒臣記著了,定叫他們沒有下一次動手的機會。”
面上森冷,甚為鄭重,倒是叫淑貴妃信了幾分,心喜道“如此便好,太子如今可去了渭南賑災,皇上本來都為了鋪好了路,如今倒要耽擱一陣了。”
李歸鴻這會兒倒是真真切切的憾然了,可也知為時已晚,只能朝前看去。
心頭擔憂之事有了定奪,便注意到了鼻尖的濃重藥味。
李歸鴻難免想到宮中的紛爭,思及此,出聲道“凡事萬全才好,母妃這盤棋既然都打了出去,也要收好尾才是。”
淑貴妃目露欣慰,毫不吝嗇的夸贊道“鴻兒想的不錯,衛太醫本宮已連夜送出了宮去。”
接著眉眼一厲,瞥向妝鏡那邊道“至于珠兒,呵,她不敢,好歹如今也是個貴人,能幫襯著本宮做點事。”
李歸鴻心頭猛跳,見淑貴妃望過來,沉聲道“如此兒臣便放心了,此時過后,兒臣定當改頭換面,不叫母妃失望。”
淑貴妃頷首,殿外傳來小太監與惠心的說話聲,寢殿里的兩人瞬間止住了話頭。
片刻后房門從外推開,惠心將人擋在外頭,拎著個食盒進來,朝兩人見禮道“娘娘,這是皇上讓御膳房做了送過來的。”
食盒揭開,淑貴妃原本皺著的眉剎那間松開了,伸手端過瓷碗用了起來。
李歸鴻見狀站起身道“兒臣便不打擾母妃靜養了,還請母妃謹遵醫囑養好身子才是。”
這話說的不若之前輕聲,是特意說給外頭的人聽的。
淑貴妃聞言頷首,惠心垂首將人送出了長春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