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宿鷺掀起眼簾,撞入一對小鹿般清澈沉靜的眼里。
“加油。”她說。
公交車滑向對面的油罐車。宿鷺身子前傾,用胳膊擋住了女孩的臉。
suv副駕駛上,宿鷺睜開眼。
導航播報著前方路況。
“醒啦。”閨蜜說,“這么多年你在睡眠方面的控制力一點兒也沒退化馬上就到警局了,準備一下吧。”
警察等候多時,二人停好車來到門口,立馬有幾個人迎上來,為首的中年男人掏出證件“是宿鷺嗎我是市刑偵支隊的張成,我們進去說。”
醫院和警局,向來是見證世情冷暖的地方。
等候室坐了不少人,有限的空間里一片愁云慘淡。閨蜜見不得這種場景,生理性地,眼眶當場就紅了,最終拗不過宿鷺,在等候室外坐下。
“坐。”張成拉開椅子,自己在桌對面坐下。
旁邊人遞來一杯水,宿鷺道了聲謝,卸下雙肩包放在身側,看向張成。視線相交的剎那,她下意識提起了戒備。
這是個專唱紅臉的老江湖。
稍后她暗自笑自己太緊張,自己下車的原因是為了幫助遭遇色狼的女孩,于情于理都沒有值得懷疑的部分。
反倒是那個女孩,在這條時間線里,在警方看來,她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不用緊張,”張成溫和地笑著,“只是問幾個問題我們調查監控發現,在發生車禍之前,公交車違規停車,放了三個人下車,你是其中的一個。”
“能告訴我,為什么你會選擇在那時候下車嗎”
警察遞給她的是杯溫水,宿鷺握著紙杯,在嘉林的五月,從手心微弱的溫度體會到一絲難言的放松。
她平靜地說“那個藍衣服的女孩聲稱遇到了色狼,我看她實在害怕,決定陪她下車。”
“可是監控顯示,你們下車后便各自離開,并沒有前往派出所。為什么”
“這得問那個女孩了。”宿鷺說,“路程的前半段我一直在睡覺,直到被爭執聲吵醒。所以興許是兩人有誤會。”
張成點點頭,在本子上寫了幾筆,又說“乘坐45路的人,大多目的地是江對面的老城區。下車后發現是誤會,你不著急重新乘坐交通工具上橋,反而去了附近的公園,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我今天去江對面是為了見我朋友,”宿鷺指指閨蜜的方向,“我身體不好,在車上就覺得有些難受了,于是讓她來接我。張警官您知道的,從江對面到這里,最快也要二十分鐘,不找個地方等可不行啊。”
她道。
“噢。”張成說,又朝她笑了笑,合上筆記本,“感謝你的配合,小姑娘。調查正在進行,在結果出來之前,請保持通訊暢通。你可以離開了。”
直到在公交車上醒來,宿鷺也沒想明白自己出了警局后是怎樣又睡著的。
上高中時她就是年段聞名的睡神,上一秒還在邊偷吃早餐邊早讀,下一秒就可以在第四節課的下課鈴中揉著眼抬起頭,教室里人幾乎走空,男朋友正小心翼翼地準備叫醒自己。
上大學后情況稍有好轉,但近幾天卻急轉直下。
是有預感要出事,所以讓自己多享受一點無憂無慮的睡眠時光嗎。宿鷺自嘲地想。
另外兩人醒得比她早一些,正湊在一起低聲討論。宿鷺走到他們身后坐下,女孩聽見動靜,驚喜地轉過頭“姐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