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情愛里無智者。
因為吻和性都是盲目的,閉上眼睛的。周和音前天晚上說過的,男人只有禱告和穿衣的時候是善良的,剝去信仰和光鮮衣著的他們是惡劣的,與善良對立的。
席卷重來,周和音整個人是眩暈的,潦倒的,像灘涂里的魚,囫圇里,她喊了聲疼,隨即感官全然跳閘。
良久,等她緩過一口氣來,傅雨旸才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惹得復活的人重重地去咬他。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情境里,男人背違他平時的端正自持,跌宕出來的言語或者聲音,也會叫女人著迷,起碼沖動。
沖動地去毀滅他金漆神像下的菩薩低眉,看著他登高跌重,看著披著薄醉似的著迷逐漸趨于崩壞,
看他眉眼里的冷靜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痛楚,猙獰般的痛楚。
最后,直至灰燼一般的燃燒。
快樂這個詞本身就無解,且悖論。
快才會樂,樂也必然是快的。
酣暢的盡頭,是一身熱,但很快就會冷的汗。傅雨旸要退出來,周和音不肯,她依舊絞著他,也喊疼。
他要看,她又不讓。
嘴里和心里依舊惦記著回家去還有天亮后要去上班,傅雨旸笑了半聲,不知要說她小孩呢,還是敬業呢。
她要他抱抱她。
認識她這么久,傅雨旸頭一次發現丫頭其實好會撒嬌,倔強不影響她會賣乖和嬌。
她小孩般地問他,“你喜歡我嗎”
他依舊是她第一次問他時的答案,從來沒有變,“當然。”
“那么,愛呢”
“愛,由你去慢慢體會。”
小孩頑固,唱反調,“我要是體會不到呢。”
“體會不到,你這輩子就白活了。”他來咬她鼻子,說一輩子都解不開一道題,不是白活是什么
他離開她,赤腳下床,周和音被他帶壞了,壞到她可以堂而皇之地看著他,看著沒有穿上善良的他。
“如果哪天,我們分道揚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
“永遠別來江南了。”
“那可由不得你。”傅雨旸套上浴袍,在她邊上歪頭點煙,沾汗的手來貼她的臉,“小音,我死后也要回歸江南原籍,所以,由不得你,江南從來不是你一個人的。”
她氣鼓鼓拖他的手便來咬,先前怎么折騰,她都沒掉眼淚,這個時候倒是哭鼻子了。傅雨旸吸一口煙悶在喉頭里,來渡給她,情太急,她也不懂如何吐煙。
嗆得她直咳嗽。
眼淚也打斷了,傅雨旸問她好些了嗎“事后煙怎么樣”
周和音不懂男人抽事后煙的意義。
傅雨旸“壓驚。”
也警告她,“不要胡思亂想,眼睛閉上,睡覺。”
周和音這一覺睡得淺卻輕易醒不過來。
她只覺得傅雨旸走開了許久,再回來外面有滴滴答答的落雨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一時嚴肅正經,一時嬉笑怒罵。
她筋疲力盡地睡著,也心心念念著手機的鬧鐘鈴。
有一種末日前的貪得無厭,死期不到,她總要盡力地去睡,這是她每日通勤人的自覺。
床墊太軟,陰天太陰,人太累,總之天時地利的迷信,周和音這一眠,勉強體力恢復才睜眼,睡醒的她,第一時間沒摸到她的手機,而是看到床頭柜上的數字鬧鐘。
再看床上,除了她,沒有人。
她淺淺喊了聲,第一警覺是她遲到了。現在已經十點一刻了,救命
趕通勤的本能,她疲乏泛酸的四肢支撐地爬起來,穿衣洗漱只用了十分鐘的光景。
再從洗手間里出來,找她的包還有鞋子。
地毯太軟,高跟鞋都勾不上腳,著急忙活里,她提在手里,徑直往外奔。
主臥去離會客廳最遠的距離。隔著一道長長的廊道。
周和音只以為傅雨旸這個家伙自己去上班了,留她呼呼大睡,豈料,她一門心思往外沖,沖到會客廳這片了,才聞得這邊談笑風生、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