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旸在那頭聽周家門口這一段時,非但沒有急,反而笑兒科般地笑話了他們,附和周學采的話,“就是,喊誰爸爸呢誰是你爸爸”
他說他這個苦主可算逮到訴苦的地兒了,某人一副我心里有苦,我一向不說罷了。
今天難為岳父大人聲張正義了。
周和音在電話這頭罵人,說傅雨旸好不要臉
然而,他和爸爸前后的嘴臉又如出一轍。
趙觀原壓根就沒當成個氣候,倒是堰橋,周學采進門落鎖,說教周和音,“舅舅不像個舅舅,外甥又不好好當個外甥,像什么話”
“爸爸,你說什么呀”
“我能說什么,說你媽糊涂,大晚上地喊誰喝茶”周學采門一合,背手進屋的架勢,想想又回頭,站在堂屋的臺階上,指使周和音的嚴陣樣子,“門口那些吐沫星子已經夠盛的了,你給我避避嫌,別再鬧出別的笑話”
視頻那頭的傅雨旸掛斷之前也是這么一句,他之前就說過的,對晚輩不要那么投契,看吧,你爸爸都看不過去了。
“避嫌。”他那頭站在落地窗邊,涼夜之下,薄霧籠罩,尾音里沾濕帶水的。
周和音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爸爸和他的腦回路能撞到一塊去。
某人越說越上頭了,說翁婿當然要一塊了,“只有我們是想你好的。旁人都是假的。”
次日周六,周和音一早就被傅雨旸的電話吵醒,昨晚不了了之的厚臉皮,揭過不提,只叫她快起來,過來吃早飯
“過來”還窩在蚊帳里找不著北的人,學他這句,他的意思讓去他那里吃早飯。
傅雨旸一大早就起來燒粥了,這次萬無一失,以及別的,也是萬無一失。
“別的還有什么”
“你來了就知道了。”
“我不想知道。”困字當頭。
“乖,看在我這么認真一雪前恥的份上。”
周和音這頭撩蚊帳探頭出來,“你為什么要這么認真”
“因為要證明,周家的女兒在我這兒,絕對餓不死。”
“真低的要求。”
那頭不理會她的控訴,催她,“快過來。粥待會又稠了。鍋的不是,我的不是”
蚊帳里的人終究還是下床來了,她洗漱換衣,素面出門,開車到花都酒店,才八點不到。
天知道,她雙休日居然起了這么個大早。
而傅雨旸顯然比她早多了,食材是書云幫忙送過來的,書云見雨旸這么一大早地折騰,又各種花樣變著來,委婉問他,“你不要告訴我是小音害喜了啊”
書云的概念里,男人能這么不辭辛勞,也只有女人害口這段才會的。
于是,周和音進來的時候,傅家姐弟倆不約而同看了她肚子,傅雨旸看后笑,笑著叫她快去洗手。
一桌子早餐,有粥,豆花、大米攤的餅、油條、豆沙餡的春卷、蔥油面,還有蝦皮小餛飩。
只有粥和蔥油面是傅雨旸自己弄的,有些是買的現成的,蝦皮小餛飩是書云幫忙包的,煮是他自己煮的。
周和音把鏈條包直接擱在桌上,問他們,“今天什么日子”
“書云是你生日”
書云搖頭,“他昨晚就叫我幫忙準備了。大晚上心情好得很,報菜名般地知會我。”
周和音再把目光投到某人身上,他今朝穿的一襲睡衣顏色很別致,周和音愿意比喻成蠅頭綠,墨綠上蒙著一層灰紗般的顏色。
袖子貼在手背上,他懶得去卷,手朝上輕微地一抖,袖管往手臂上落,傅雨旸再嚴肅不過的神色,叫她坐,吃。
也叫書云坐,一大早陪他忙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