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他信抑或不信終歸不影響李嫵究竟想做什么,又究竟會怎么做。
除此之外
他樂見李嫵主動向他靠近,無論真情與假意。
如同中秋那一夜過后李嫵所表現出來的平淡與坦然,賀知余也對李嫵前一晚所為反應平平。他一夜安眠,翌日醒來,和李嫵、李婉用過早膳,一如既往吩咐準備馬車,例行去大理寺處理公事。
李婉前一日戴上的長命鎖沒有取下。
用罷早膳,見賀知余起身,她便拉著李嫵一道去送賀知余出門。
三人先后步出月漪閣,只見管家腳步匆匆走過來,立刻與李嫵行了個禮,躬身稟報道“殿下,大長公主殿下派了人來遞話,請您入宮一趟,說有要事。”
“轎子已經在外面候著。”
頓一頓,管家又道,“太后娘娘身邊的嬤嬤也來了。”
王太后身邊的人既一道出現,表明想見李嫵的人不止清河大長公主。
李嫵隨意點點頭“嗯,曉得了。”
管家復行一禮,暫且退下。
李嫵面上卻不見著急,慢悠悠看一眼正望著她的賀知余,一笑道“賀大人不必擔心我。”
賀知余移開視線。
他溫聲同眼巴巴看他的小姑娘道別,未多言,大步離去。
李嫵彎唇,她瞥向清芷,清芷當即會意,上前去將李婉帶回月漪閣。
把小姑娘交給清芷照顧的李嫵沒有跟著進去。
于是,當賀知余坐進馬車里面,才吩咐過車夫上路,當即又有人上來他乘坐的這一輛馬車。
他看著李嫵在他旁邊坐下。
宮里來的軟轎此刻正在長公主府大門外候著。
賀知余從府里出來,瞧見立在軟轎旁的一個嬤嬤,想來是管家所說太后娘娘身邊的人。
“長公主殿下。”
賀知余正想著,馬車外響起嬤嬤的聲音,含著勸告之意說,“太后娘娘和大長公主殿下正在宮里等著您呢。”
李嫵抬手掀開簾子的一角。
她笑又不笑看著立在馬車外的嬤嬤道“我是要去見母后和皇姑姑的,請嬤嬤放心。”
“只是軟轎便留給嬤嬤。”
李嫵收回手,馬車簾子落下來,“我坐馬車也很好。”
嬤嬤拿李嫵沒有辦法,不得不遵從這種安排。
不一會兒,馬車上路。
“母后和皇姑姑大約會想讓我追認個駙馬。”
李嫵不疾不徐開口,對賀知余道,“這樣我便是孀居,而非不貞不潔、有失皇家體面的罪人。”
“賀大人,你覺得我該從嗎”
她笑著問賀知余,又悠悠嘆氣,“早知應該賴上你才是。”
所謂早知該賴上賀知余,無疑是誘騙賀知余相信李婉乃他的孩子,如此一來,韃靼的麻煩須得賀知余去解決,而被盤問起李婉的親生父親、被質問起未尚駙馬卻有孩子的時候,皆可有所交待。
可聽來只像玩笑。
她要做,大可在回京城之前便籌謀,沒有做,便是不想做。
賀知余從李嫵的話語里聽不出煩擾之意。
縱然似在問他,她自己心里卻定有自己的論斷,無須他來指手畫腳。
“殿下是想在太后娘娘和大長公主殿下面前改口了”
端坐旁邊的賀知余悠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