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嫵反問“可以”
“不可。”賀知余淡漠拒絕,語聲平穩說,“微臣也想留些清白。”
他的話換來李嫵的一聲笑。
“賀大人昨日不是口口聲聲我誠意不顯,難生信任”
賀知余眉眼不動“兩回事。”
李嫵便擺出一本正經的思索模樣“倘若如女子這般,被人看過身子便稱得上一句不清白,那賀大人的清白,實則早在數年前已沒有了罷。”
當年,血氣方剛又滿腔愛意時,一次醉酒,一場放縱,便失了克制。
后悔過么也是有的。
即便彼此交付唯一,自認不會做出始亂終棄之事,但心知此事于女子不公。
它本該發生于洞房花燭夜,以更鄭重的方式。
李嫵卻始終鎮靜。
他記得,李嫵那時對他說“是我愿意,才有今日之事。你若心生歉疚,便是小看了我。”
賀知余想起那樣一句話,眸光微沉。
“那點兒什么也不是的清白能失在那位小娘子手里,也是它的幸。”
李嫵聽言飛快看一眼賀知余,不覺微笑。
“這樣嗎”她輕唔一聲,轉過臉,湊到賀知余耳邊低語。
聽清楚李嫵口中不甚正經的話,賀知余面上猝然一熱。
他現下也后悔了,后悔順著李嫵剛剛的話說起這些不正經的事。
李嫵看一看賀知余轉瞬泛紅的耳朵,臉上笑容卻愈發開懷。她同賀知余說的話不是戲弄,而是事實,那時的賀知余血氣方剛食髓知味且最喜橫沖直撞,于她實在談不上太多享受,同樣談不上念想。
多少受到打擊的賀知余終于又一次在李嫵的面前陷入沉默。
當馬車停在大理寺外,他從馬車上下去,也未開口對李嫵說半個字。
他走進大理寺的背影落在李嫵眼中便有兩分倉惶意味。
李嫵笑著,繼續乘馬車去皇宮。
王太后和清河大長公主在仁壽宮等李嫵。
前一日李婉的生辰宴上,清河大長公主的出現,令生辰宴有過小小的混亂。李嫵當著御花園里所有夫人與小娘子的面,同李婉滴血認親,又道李婉親生父親已故,這一場混亂才勉強揭過。
王太后陪清河大長公主離開后,便是先回來的仁壽宮。
大長公主待得許久,與王太后聊李嫵的這一樁事,直到兩人達成共識
要真正平息這些有辱皇家顏面、有損李嫵聲明的流言,應將李婉那一位已經故去的親生父親追認為駙馬。
這個法子簡單且有效。
往后說起來,便是平陽長公主而今孀居,膝下有女,而非未尚駙馬卻誕下一女,不知廉恥。
命人去請李嫵進宮也為商談此事。
以王太后和清河大長公主來看,李嫵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是,作為李嫵的母后,王太后心知,她這個女兒行事乖張,未必愿意乖乖聽從安排。
一旦她不愿,便難免費些功夫。
清河大長公主也算看著李嫵長大的。
李嫵從前做過那些事清河大長公主看在眼里,曉得她這個侄女并不溫順。
如此才有清河大長公主與王太后一道出面要和李嫵談一談。
而李嫵并非獨自前來。
她在乘軟轎來仁壽宮的路上遇見陸霜筠和李瀅溪。
是以,她們是一道過來仁壽宮的。
看似偶遇,但在李嫵看來,她的皇嫂極可能是得到些消息,特地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