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能去哪呢可要繼續等下去但又能等誰
“姑娘,”她聽見一個聲音。
清亮的嗓子分外熟悉,那人似乎已經在門前立了一會兒,剛剛走過來。一身最普通的白衣,但人長得俊眉朗目,也能穿出來仙氣。
居然是昨日的“謝兄”。
他怎么會來這
“謝兄”長得冷,性子卻溫和,一眼看出來鹿瓊所想,好脾氣道“某在書院求學。”
“哦”
鹿瓊不知道該說什么,手不自覺捏緊,胡餅簌簌的掉了芝麻。
太可惜了,鹿瓊想,芝麻是貴物。
她著急放開手,又松得太快,謝兄輕笑一聲,幫她推了一下,才沒有落在地上。
“謝兄”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他話語純良,語調親切,平白無故也讓人信任。
更何況鹿瓊本來就是要去找書生的。
并不認為縣令的貴客也要騙他,鹿瓊攤開手,露出來九個銅板“我想找人替我寫封信我不識字。”
農人識字的才有多少,這本來沒什么,但在這位不同常人的貴客“謝兄”面前,鹿瓊說起來就有點艱難。
“謝兄”面上平平淡淡的,掃了眼鹿瓊手中之物,忽然笑了。
“某學藝不精,但字還認識幾個,姑娘若是愿意,這活可讓給某”
這位“謝兄”的學藝不精,未免太謙虛了點。
鹿瓊看著紙面上的秀氣字體,不合時宜地想。
她在遇到老童生之前,也曾找過幾次書生幫忙,那些讀書人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寫個字都要焚香沐浴完了再寫,略有疏忽便要雷霆大怒,聲稱毀了他字的走勢,與之相比,盤腿坐在柳樹下,甚至不計較白衣沾了泥點,一揮而就的“謝兄”,簡直太隨便了。
更何況“謝兄”的字還這么好看,這么規矩。
一個一個的字,仿佛用格子量過似的,字也秀氣,他隨意揮筆,長睫微垂一絲不茍,筆下的信卻漂亮的能裱起來。
“在瞧什么”依然是帶著笑意的聲音。
“您寫得真好看,”鹿瓊結結巴巴道。
“謝兄”動作隨意,可他在鹿瓊眼中,仍然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事實上,從昨日見這位“謝兄”開始,她已經緊張好幾次了。
她道“您不需要沐浴焚香嗎”
“謝兄”筆頓了頓“沐浴焚香”
“之前的書生們,要柴火和香粉,說沒這些是寫不出來字的。”
在遇到老童生之前,她要寫一封信,得送很多東西。
“字是寫給人用的,焚香沐浴供奉,”“謝兄”面露嘲意,“進了貢房他們敢要香粉”
鹿瓊并不知道貢房是哪里,但她現在知道,那些書生是仗她懂得少,訛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