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來回了約莫七八次,她終于能寫出來還算端正的兩個字了,鹿瓊盯著這張白紙,忽然涌出來一種濃烈的幸福。
原來她的名字是這樣寫的,原來這就是鹿瓊。
“你看,識字是不是很簡單”
謝子介笑吟吟道“不用怕麻煩我,只要晚上我回來,你自可以來書房找我,教你識字不算什么。”
他這樣說倒也不完全是安慰,教鹿瓊讀書識字,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且鹿瓊有上進的心,謝子介是高興的。
他看著鹿瓊還在比劃他寫的字,含笑“等過幾日我找些字帖給你,臨久了你也能寫出來這樣好看的,今日還早,你可還有什么想學的詩經義別的字我講給你。”
然后他聽見鹿瓊雀躍的聲音,帶著期盼“謝秀才,你能教我你的名字嗎”
他的名字
謝子介拾起筆,燭火隱去他的神情,依然是一室暖意融融,他寫下謝子介三個字,指著教鹿瓊念。
鹿瓊學得很快,比謝子介想象的快很多,她很歡欣地一遍遍寫下謝子介三個字,還要問他是什么意思。
“介是耿直之意,”謝子介說,他拿了筆,在謝子介三個字旁邊幾下勾勒了一只小獸。
“謝秀才,這是什么呀”鹿瓊問他。
他添完最后一筆,長睫微垂“這是鹿。”
那只小鹿栩栩如生,臥在謝子介三個字旁邊,精神又天真,他在鹿瓊的雀躍里,第一次仔仔細細看向這個他設計里,遲早會消失的名字。
謝、子、介。
自從鹿瓊知道可以讀書識字,做工都多了幾分喜氣洋洋,可惜這種雀躍是不能表現出來的,畢竟和她結伴的周繡娘一日比一日愁眉苦臉。
鹿瓊這幾天打算去做副手衣,細絨軟布的,天是一日冷過一日的,早點做出來讓謝秀才戴上,會暖和很多。
鹿瓊還有個主意,若是常見的手衣,四指是連在一個筒里的,暖和倒是暖和,但拿些什么就不方便,偏書院里是沒有炭火的,手衣不能用,就只能抱著手爐。
可謝秀才總嫌銅壺累贅,再說謝秀才平日里去的地方不少,總有些地方手爐不方便,就說這幾日,謝秀才就常常晚歸,說是在托人找些東西。
要是她比這謝秀才的手,做個每個指頭都分開的手衣,在屋子里也能用,那就方便多了。
這幾天她跟著謝子介識字,目測了謝子介手的大小,手衣并不難做,難得是貼合,她打算先悄悄試試。
布就用上回謝秀才帶回來的就好,謝秀才買了實在太多,鹿瓊在心里想著新手衣的樣式,腳步都要飛起來了。
回到家,屋子里也是一片暖融融,謝家炭火用得早,鹿瓊堅持用了膏藥,今年的凍瘡都好差不多了,簡直不可思議。
謝秀才已經在書房了,鹿瓊先去臥室,把手衣的大小又比劃了一遍,才帶著她的草紙去找謝秀才。
謝子介的意思是,鹿瓊可以直接用他書房里的紙,但摸了摸那柔軟光潔的熟宣,鹿瓊實在下不去筆,因此她拿自己的工錢買了便宜的草紙。
其實也不算非常便宜,至少鹿瓊印象里,鹿秀識字都是拿著樹枝和沙板比劃的,但草紙比謝子介書房那些便宜多了。
那就行,至少這樣的話,謝秀才就不會要她用那么好的紙了。
謝子介果然在,他手里是一個很大的匣子,見了鹿瓊讓她進來,他明顯心情不錯,把匣子推給了鹿瓊。
“你挑下,”他笑道,“我找了些字帖,以后你就可以臨這些了。”
不知道為什么,鹿瓊居然從謝子介的表情里看出來幾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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