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了。
她為什么要這么大度的把演唱會的門票給別人,她也是粉絲,她也想看演唱會啊。
“叫你說地方,沒叫你喊我名字。”
隔著聽筒傳來的聲音微啞,仿佛有熱息順著微弱的電流聲噴灑在耳廓。
“溫窈,你喊得我沒辦法了。”
夏夜群星閃耀,晚風與樹梢糾纏,站在人去樓空的體育館外,溫窈的耳邊靜得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我就在體育館外面。”
“好,我來接你。”
溫窈沒想到裴峋也還沒從體育館離開。
她只等了不到十分鐘,就見一個帶著鴨舌帽的身影從體育館快步走出,男人身材頎長,步伐矯健,眨眼間就走到了溫窈面前。
他個子高,離得過近,溫窈只能昂頭看他。
“哭什么”
像是與回憶里的某一幕重合。
他眼中已有動容神色,卻只是繃著臉,緩緩擦掉她臉上的眼淚,問
“門票弄丟了還是遲到了”
溫窈搖搖頭,垂眸的一瞬,眼淚大顆滴落在他掌心
“是我自己給了別人。”
她把今天在體育館外面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望著她的目光一寸一寸軟化,他緩聲道
“是你自己要給的,現在又后悔了覺得自己反正天天都能見到我,但是那些小姑娘千里迢迢追過來,就不忍心讓他們失望”
溫窈低著頭沒說話。
他嘆了口氣。
“溫窈,怎么會有你這么傻的人啊。”
心軟得愿意去憐惜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卻沒想過,誰來憐惜因為錯過了演唱會而在風中委屈到十二點的她
“跟我走”
忽然,裴峋猝不及防地握住她的手,拉著溫窈朝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溫窈被嚇了一跳,將口罩又往上拉了拉,做賊似的東張西望,擔心被那些神出鬼沒的娛記拍到。
“等等我們去哪里啊”
裴峋不說話。
他拉著溫窈從后門進去,供演職人員進出的通道昏暗逼仄,結束工作的后臺人員一邊閑聊著一邊往外走,溫窈就這樣被裴峋明目張膽地牽著手混入人群中。
她驚得心驚肉跳,死死摁住帽子怕被擠掉,又壓低聲音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啊”
裴峋沒有回頭,寬厚的手掌將她柔軟的五指握在掌中。
“來都來了,至少要親眼看看我的舞臺,這里可比六年前的音樂節舞臺要大得多。”
周遭人影幢幢,溫窈卻驀然被這句話拉回了六年前的那個夏末
蟬鳴不息的夏夜。
無盡夏樂隊正式成立后的在鷺洲市的最后一場演出。
音樂節的拼盤演出,無盡夏樂隊的壓軸演出贏得了這個夏天最聲勢驚人的歡呼喝彩聲,獲得了參加某個樂隊綜藝名額的他們第二天一早就要啟程,踏上一條未知的成名之路。
那時的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樂隊綜藝中一夜爆紅,少年們躊躇滿志,溫窈也堅信他們一定會登上更大的舞臺。
但在臨別之前,溫窈想,至少讓她把之前沒能送出的那份禮物送到他的手里。
阿飛注意到追上來的女孩,轉頭攬過身旁少年的肩
“我賭二十塊,一定是來找峋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