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不氣了。
這么多年的抑郁難解,掙扎痛苦,在今天晚上,因為莫秋露的這幾句看似“高境界”的話,釋然了。
原來她們想的,從來不是一種東西,她要改變命運,不肯屈服預言,寧死不愿失去自我。
宴春希望的是未來不要害身邊的人殞命,生或者死,就如同她與生俱來的一切金貴東西一樣,于宴春來說,可得,可棄。
而莫秋露只能看到她手上的這點東西,只想要她手里的這一點。
宴春釋然后,甚至愿意好好的跟莫秋露說上幾句話。
“你或許會玩弄人心,但是荊陽羽就算喜歡你,他愛上你,也不會和你結為道侶啊。”宴春手指搓了搓鼻尖,一副天真嬌憨姿態。
莫秋露以為她故意這么說,不生氣反而笑著說“這世上沒有不可能,你能得到的,我為什么不能有還是你覺得就只有你天真純潔,無可替代”
宴春嘆口氣,說“我就是不可替代啊,你也知道,我生得好嘛。”
她現在已經不是在氣莫秋露了,她是在說一個事實。
“我是衡玨雙尊之女,衡玨派天衍殿的弟子,皆是出自我母親門下,在凡間四國其中三國都是國師,掌王朝興衰。”
“衡玨派侍劍院是我父親一手建立,劍修大多實力強橫,所以衡玨派對外的武力壓制,至少一大部分來自門派中的劍修。”
宴春聲音潺潺若流水,卻讓莫秋露心冷到底。
“我身為這兩個仙尊的唯一的女兒,生來便是水靈府,而荊陽羽是火靈府,水火對戰不相容,可結為道侶卻可雙修互補,若他日他心魔纏身,我的靈府可以輔助他對抗心魔。”
“我的父母能夠輔助他未來掌門的穩固,我從出生起就是他看著長大。”宴春說“他從愛護我,到愛我,是自然而然的。”
“我是最適合他,也最適合衡玨派代掌門的人,哪怕我是個荒度余生的廢物。”
宴春說著這些她以為顯而易見人人懂的東西,她在莫秋露眼中荒廢的那么多年,是她理所當然地不需要努力,也是沒人需要她多么厲害。
宴春對上莫秋露山崩一般的表情,語調輕飄地給她判了死刑。
“他出身正統,一生遠比我順遂,懂分寸,知進退,心性合大道。已經步入脫凡境,身為衡玨派代掌門,未來掌門人,他不會和一個來歷不明,妄圖鳩占鵲巢的女子結為道侶。”
“若真有一天,你控制了我,那他荊陽羽要結為道侶的人,依舊是成為傀儡的我。”
“他或許憐憫你,但他霽月風光品行高潔,長到現在一百多歲,連靈獸肉都不吃啊。”
言下之意,便是他何止憐憫蒼生,連畜生也是憐憫的。
他荊陽羽的憐憫,又有什么難得
“你你,”莫秋露后退了一步,眼中是即將崩潰的情緒。
她后退撞到了什么東西,一轉身,就看到了歸真失效,現身在她身后的尹玉宸。
尹玉宸對著她勾唇粲然一笑,鮮紅的唇雪白的齒,剛剛吃過人一般的濃烈。
他微微湊近莫秋露,威脅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對吧再敢來蓄意刺激我師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莫秋露抱住了自己的頭,再也沒看宴春一眼,狼狽地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