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傷口不能復原,杏壽郎只能讓自己成為一根繩子,一端系住義勇的手腕。
既然在這個世界里以前的繩子都被迫斷掉了,那么,就讓我成為你新的支撐,成為你活下去的目的。
拜托了,努力活下去吧,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
杏壽郎的聲音低啞起來,臉上的神情是義勇從沒見過的悲凄,他看起來似乎是快要熄滅了,像是要步入黑暗的黃昏。
“你不要一個人離開,義勇,”
“我會害怕的。”
義勇只覺得自己被吊在空中,上面是灼眼的白光,耀得他睜不開眼,于是他低頭看,看下面望不到盡頭的深淵。
害怕又向往,仿佛一個站在高處的恐高者,明明怕得要死,卻忍不住去往下看,身體控制不住的向前傾著跳下去。
繩子拉得他好緊,好像嵌進了肉里,疼得他冷汗直冒,想解開拉著他的繩子,可是怎么也解不開。
他可以選擇割斷繩子,可是他舍不得。
“求你、救救我吧。”
最后他聽到那個一直照耀著他人,給予他人溫暖的人這么說到。
義勇猶如堵著的嗓子眼嗬嗬地笑出來,越笑越哽咽,最后把頭抵靠杏壽郎胸膛,在他懷里崩潰般哭出聲音。
黎明的太陽照常升起,但是確乎是有什么不一樣了。
義勇在自己懷里哭著,炭治郎在自己身后趴地上哭著。
聽著這師兄弟倆的哭聲杏壽郎覺得眼前更黑了,已經開始視線模糊了。
可他跪在地上動彈不得,哪邊都安慰不了,精神一松懈下來身體就疼得要命。
杏壽郎勾著手指從懷里勾出那枚胸針。
然后把它放在了義勇僅剩的、還有知覺的左手里。
“送你的。”
杏壽郎費力喘了一口氣,他現在腹部疼得厲害,只能用胸式呼吸,可是義勇又把頭抵在他的胸上壓著,讓他喘氣好難。
“別哭了。”
義勇低頭看著那枚跟自己現在的眼睛一模一樣的胸針確實不哭了,愣愣地捧起來盯著。
等隱的成員來了,把他們都抬上擔架的時候,杏壽郎對著還在默默流淚的炭治郎道“炭治郎,有句話希望我現在說還不算太晚。”
他用僅存的那只眼注視著炭治郎,雖然炭治郎的雙眼布滿淚水,但那雙眼無疑是一雙澄澈的眼睛,有著強大而溫柔的眼神。
“我相信你的妹妹,我認同她是鬼殺隊的一員。你一定要記住,以后無論發生什么,無論別人怎么說,你們都要抬頭挺胸地活下去。”
“煉獄先生”炭治郎打了個哭嗝,瞪大了雙眼,他努力地想扼制住自己的哭泣。
可是躺在杏壽郎左手邊的炭治郎,他只略微側頭就能看到杏壽郎那緊閉的、沾滿血液的左眼。
雙眼再度流下淚水,他又哽咽了起來。
于是他轉頭往左看。
可是他的左邊是大哭一場后,緊攥著胸針已經陷入昏睡的義勇。
義勇血肉淋漓的骨頭都冒出來的右臂,正好沖著炭治郎。
這么一看,炭治郎哭得更厲害了。
夾在杏壽郎和義勇中間,左邊是義勇先生,右邊是煉獄先生的炭治郎只好仰面朝天,盯著已經大亮的天空,努力憋著眼淚。
傷痕累累的三人就這么被送進了蝶屋。
三人的傷勢中,杏壽郎是最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