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秦栘對青銅的硬度瞬間又有了全新的認識,一想起回去還要把原物放回秦王爹的辦公桌,他趕忙找了塊石頭,小心地把令箭敲直了,黑燈瞎火也瞧不見是否留下痕跡。
完事還準備繼續琢磨如何對付那把鎖,不經意間抬頭一望,卻見門鎖已開了,他忍不住低頭又看了看手里的金箭,不會真是鑰匙吧
盡管心里有點犯嘀咕,但到了門前,絕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他小心地推開門走進去,天光趁著門扇打開的縫隙在漆黑的地面上落下一道細長的灰色亮線。
他試著往前走了一段,誰知,還未看清周圍的陳設,腳下的灰影卻突然縮合,消失不見了。
秦栘的心猛跳了一下,下意識轉頭望去,身后那扇剛被他打開的門自己關上了。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門口的那只烏龜,特別有自知之明,所以故意讓他進來,是傳說中的“甕中捉鱉”嗎
眼前黑影一閃而過,他知曉身邊有人,連忙開口,試圖解釋和溝通,“那個什么你聽我哎喲我去”
不等他把話說完,背后一股大力襲來,當場將他甩了個跟頭。
秦栘猝不及防摔出老遠,腦袋“咚”得一下磕在冰冷硬實的書架上,登時疼得他眼淚汪汪。
“我是秦國太子,你敢打我”
他掙扎著爬起來,尚未站穩當,屁股上又結結實實挨了重重一記打,一口氣沒上來,立馬又給人抽趴下了。
他兩手捂著火辣辣的臀尖,心里又氣又羞,“你往哪兒打”
士可殺不可辱,他連滾帶爬要逃跑,聽見對方還來,本能地抬起胳膊擋過去,卻差點叫人連胳膊都打折,“嗷”
倒了大霉的秦太子抱著胳膊脫力地仰栽回地上,“你再打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在半空中掙扎的雙手忙亂之中摸到了什么,金屬質地,約三指寬,表面還有花紋,像是劍鞘,就是這個東西抽的他
黑暗里,對方總算停了一下,秦栘聽到一個異常年輕的聲音,居高臨下問他,“你方才說,你是何人”
不知者不為怪,他沒打算和對方計較,確實是他未經允許自己進來的,這人應當是樓里的守衛,做的也是本職工作而已。
但他還是有點生氣,下手也太狠了,而且還打他屁股,行徑如此惡劣
“你如果現在道歉的話,我可以不告訴你的上官,也絕不告訴秦王,我乃王太子扶蘇啊”這話一說,對方非但不見收斂,竟抽他抽得比剛才還狠。
“臭小子,你完蛋了”秦栘手腳并用,一邊狼狽地在黑暗中四處躲藏,一邊忍痛哀呼,對方專撿他身上的軟肉抽,故意的
“是么,那我等著。”
對方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嘴,跟著輕輕笑了一下,秦栘在他低沉的嗓音中聽出了一絲少年獨有的清亮。
那人笑完,又接著抽他,秦太子跑又跑不掉,捂又捂不及,只能抱著腦袋在地上委屈地縮成一個球,“都說了我是何人,你怎么還打我”
一嗓子喊完,半晌沒聽見動靜,只剩身上剛才挨了打的地方火燒火燎得疼,秦栘這才后知后覺對方總算停了手,可下一刻,他卻聽面前人語氣冷淡之中含著惱怒。
“無詔令在手,擅入曲臺司庫。”
“盜取君上龍舍金箭,還有臉說絕不告知秦王。”
“身為太子,言行無狀,你不該打”
秦栘莫名打了個哆嗦,什么情況這口吻和他那個糟心的秦王爹簡直一模一樣
對方話音落下,他只覺眼前忽然亮了,四周的燈燭幾乎是同一時間燃了起來,霎時將整棟高樓照得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