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卬聽見他倆的悄悄話,湊上前來,“少君說,此人是個厲害的說客,能說服君上接太后回宮。”
蒙毅聽了頓時皺眉,“胡鬧,此人名不見經傳,少君從何得知”
景卬無辜攤手,“我哪兒曉得”
三人耳語之際,王離已兀自拐走了秦太子,“此處無趣,待我打只野兔野鳥,閹了烤來給你嘗嘗,我烤的東西,那可是一絕”
秦栘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落在身后的兩個少年,他以為的最尋常不過的食鹽,尋常人家竟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取得嗎
懶人王離難得摩拳擦掌要露一手,但秦太子心不在焉,不知又在想什么,桓睢也抽風,喊他三聲不搭理一句,連把手也不肯搭,都怎么了這是
秦栘的確有心事,那種如影隨形的無力感,又一次襲上心頭。
他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有許多可以做、也需要去做的事情,但他沒有這個知識儲備,也沒有這個實踐能力,就拿小小一塊鹽巴來講,他不懂得怎樣才能提高鹽的產量,更想不出如何在不浪費更多人力物力的情況下,將又澀又苦的粗鹽變成家家戶戶都能吃得起的精鹽。
這就是他來到秦國以后的狀態,每天清晨一睜眼,便不得不開始面對自己的無能。
正當他出神之際,自顧自生了好一會兒悶氣的少年終于忍不住走到他跟前,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草地上,“你是不是覺得我幫不上你的忙。”
秦栘不明所以,“為何這樣講”
不等桓睢問出心中的疑惑,那邊蒙毅審完了王離,已一臉嚴肅地大步走了過來,“少君如何得知,齊人茅焦可說秦王”
秦栘不自在地撓了一下臉,他就知道會這樣,“做夢夢見的。”
蒙毅聽了臉色更加難看,“少君荒唐,你連他底細也不知,如何令他去說君上”
“這”
蒙毅語重心長,“少君雖然年幼,卻已是秦國太子,做事當懂得分寸了。”
“那個”
“且不論是否真有其人,若他庸才一個,公子如何向君上解釋,若他另有所圖,又該如何是好”
“不是”
“少君不要狡辯,此事唔”
景卬聽不下去,拿起一只烤熟的兔腿就堵了蒙家老二的嘴,“出來玩你老叨叨叨,哪有那么多大道理。”
蒙毅吐掉嘴里的肉,一腳蹬在景卬屁股上,將臭小子踹了一跟頭,轉臉怒瞪王離,“你們兩個早晚帶壞少君”
王離不滿自己也給人罵進去,“嘿嘿嘿誰們兩個說話注意點兒。”
景卬捂著屁股氣急敗壞地爬起來,大聲控訴,“我要告訴蒙恬大兄”
秦栘輕推了一把身邊悶不吭聲的人,“知道我為何瞞著蒙二哥了吧”
桓睢瞧了眼蒙毅臉上過分嚴肅的神請,輕聲說,“可你也不曾告訴我。”
秦栘也不瞞,“我告訴他們,是因為這倆人一個比一個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