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待茅焦尋回衣囊,定會將錢給你。”
“那就勞煩先生,先找回衣囊,再過來住店吧”
“你這人,如此不通情達理。”
“哎呀你欠我的錢,還說我不通情達理我已讓你多住了這么些日子,你竟如此不知好歹,走現在就給我走你便是有錢,我也不叫你在我店里住了”
“說了你莫要推我,我又不是不走”
桓睢遲疑地看著身邊的人,“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
秦栘搖搖頭,“應當不是,算了。”
此人言語笨拙,舉止也畏畏縮縮,根本不像個說客,歷史故事難免參雜戲說,他欲找到此人也多半是想碰碰運氣,況且,哪敢隨隨便便就在街上拉個人去見秦王。
秦栘望著那落魄的異鄉客跌跌撞撞被人轟出旅店,著實有幾分凄慘。
店主轉進門來猶不解氣,張口就朝相熟的住客抱屈,“什么人,真是”
住客相勸,“店長宅心仁厚,莫與此人一般計較。”
“誰同他計較,我若不是可憐他,豈能留他住店他在齊國犯了法,以為逃到秦國就能脫罪,哼”
住客唏噓,“竟是負罪之人”
“可不是嗎”
“那他所犯何罪呢”
店主搖頭,“那誰知道,瞧他畏畏縮縮,頂天了偷雞摸狗給人捉贓唄。”
秦栘聽完,更覺無奈,竟還是個逃犯,若薦此人去見秦王,便宜爹得扒了他的皮,再賞一頓板子。
“原以為能替你將人找著,沒成想是這樣。”桓睢懊惱。
“我不同你講,便是自己也拿不準,況夢中之事,哪能作真。”
桓睢想了想,“少君可還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或者我送你回宮。”
“索性出來了,隨便逛逛吧。”
來之前,他原以為商君變法后,秦國重農抑商,獎勵耕戰,秦國商業蕭條,是不言而喻的。結果親眼看見才知道,秦國商市竟繁榮至斯,秦人經商的或許不多,但架不住咸陽這種大都市六國豪商云集,來自關東的貨品琳瑯滿目。
秦栘逛了幾個攤子,也向人打聽了各國的鹽價,涉間和蘇角沒有騙他,的確貴得出奇。
大秦重農抑商為秦國兼并天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商人在秦國地位地下,六國行商卻不約而同都對秦國趨之若鶩,只有一個原因在秦國做生意有利可圖,秦國這貿易逆差著實嚴重。
慢吞吞轉過一條街,秦栘還在琢磨錢都給六國商人賺走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不意當街一架馬車眨眼就塵土飛楊地到了跟前,桓睢手快地拉了他一把,才沒叫他給車夫的鞭梢甩在身上。
“這荊蠻如此囂張,看好少君”少年大罵一聲,拔腿就追了上去。
秦栘反應過來,喊了一聲,沒能把人叫住。若不是桓睢那聲“荊蠻”,他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車夫衣楚服,馬車上也帶有鳳鳥的紋飾。
景卬擺手,“別管他了,追上了更好,追不上就回來了。”他說完回頭一瞧,咦,太子人呢
不遠處一條不知名的死胡同里,秦栘垮著臉,盯著面前一臉緊張的人販子。
人販子松開捂在他臉上的臟手,見自己的手弄臟了他的臉,又拿那只比手還臟的袖子,小心地給他把臉擦了擦。
這廝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才從旅店里被轟出來的齊人茅焦。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新增歷史人物茅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