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難得沒有反抗,而是抬起頭略微豎起低垂的耳朵,無聲地回望。
“你的幸福是屬于你自己的,沒有人能搶走。”
同為陣平,這樣的表情遜爆了。
所以,倒是給我打起精神來啊。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扭轉了時間,你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當日發生的一切。
第一次爆炸過后的現場,火勢還在蔓延,隨時都有可能因為瓦斯或者電器而二次爆炸。
即使觸碰不到也依舊努力的伸手,即使傳達不到也努力的呼喊,不約而同正在做無用功的人與犬明明緊密的相貼著,卻依舊感覺不到來自另一方的體溫和存在。
你跪在zero的身后,不管怎么努力的伸出手卻只能穿過他的身體,不管怎么呼喚他的名字也無法被聽見。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執著地動作著,赤紅的血滴在石面上,很快被高溫蒸發留下暗紅的血跡。
“zero你在哪里”
灰犬的耳朵抖動了一下,然后充耳不聞地繼續,但很快有人穿越火海過來,一把抓住斷裂的牽引繩。
“這里很危險跟我回去”
是高城君,他輕而易舉碰到了你碰不到的身影,不顧他的掙扎把犬只抱了起來。
“汪”zero拼命地掙扎著,也不顧這樣會在來人的身上留下傷痕,一時之間一人一犬身上都滿是血痕。
“前輩也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
明明看起來好好先生十分好欺負的高城君此刻卻顯得十分強硬,他朝懷里的犬只大喊著,然后趁他愣神的一瞬間往安全的地方跑。
回過神來的灰犬剛想繼續掙扎,但是耳朵動了一下,意識到什么的犬向著火海的方向發出悲鳴。
不過那聲音被更大的爆炸卷了進去。
除了你,沒人聽到。
原來那天最后閉上眼前聽見的聲音不是你的錯覺。
你閉上眼,無法控制地哭出聲。
火勢被撲滅已經是數個小時后的事了。
這次zero沖進去沒有再次受到阻攔,高城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趁沒人看見的時候偷偷抹掉眼淚。
明明到處都是燒焦的氣味和火藥味,他卻像是早已意料到一般準確地找到目的地,用已經鮮血淋漓的爪子把倒塌的石塊挖開。
一個黑色臟兮兮的布包映入眼簾。
把它解開,里面裝著兩個變形的鐵塊,隱約可以看出寫著“警”的字樣;
一小捧碎裂的墨鏡碎片,還有折成一半的鏡框;
原本應該是黃色卻被鮮血染得鮮紅的球;
藏在最下方的手機熒幕已經裂開,灰犬小心翼翼地用鼻子輕輕觸碰,就像是對待最后僅存的珍寶,用盡自己所有的溫柔。
感應到有人靠近的手機屏幕自動轉亮。
鎖屏是訓犬員和搭檔們的合照。
金犬高高揚起把前爪搭在半蹲著的女性肩上,從左肩冒出一張笑著吐舌頭的臉;黑犬依舊維持著酷哥模樣,不過尾巴卻乖巧地搭在女性的手腕上;白犬乖巧安靜地被半摟著,耳朵放松的垂著。
而訓犬員燦爛地笑著,小小的酒窩在臉上浮現,甜美而幸福。
但此刻他們的臉都被熒幕的裂痕深深劃過,變形而扭曲,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了。
唯一存活的只有窩在女性懷里,半彎著眼微笑的灰犬。
但此刻他已經無法再露出那么幸福的笑靨了。
透明的水滴落在屏幕上灰犬的臉,折射的光線把幸福的表情扭曲,終于變得和離去的同伴們相似了點。
一滴,兩滴,然后第三滴。
像是下雨一般,紅色與透明的水滴交錯落下,不曾停止。
而你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無聲地,安靜地,站在他身后,注視著他為了你們而哭泣。
心頭一片茫然,你仰起頭,透明的水滴從灰色的天空落下,連同你的眼淚一起穿過身體,在地面暈開水跡。
這次是真的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