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沈小少爺還沒下來”
凌卻看著餐桌對面多出的一份餐具,冷著臉,切荷包蛋的手微微用了點力。
他的這位小先生顯然沒有共進早餐的意識,進門第二天便大張旗鼓地睡起懶覺。
在陳叔準備回話之際,樓梯上終于傳來了不小的動靜,凌卻抬眼看去。
沈碎扶著樓梯,頂著下方的視線,步伐因為腿根隱隱作痛顯得有些滑稽。
等人好不容易挪到對面,凌卻已經把其他人都遣走,擱下刀叉,聲音聽著有些冷硬。
“腿怎么了”
沈碎自知昨天惹得凌卻不高興,而且現在寄人籬下,不敢嫌棄對方話里帶刺,含糊說了句沒事,埋著頭也不再出聲,像只小鵪鶉似的吃東西。
凌卻一拳打在棉花上,看著對面坐姿乖巧小口吃著早餐的小美人,抿唇喝了口粥。
“陳叔,也給沈小少爺送一碗過去。”凌卻擱下湯勺,擦了擦嘴。
沈碎正專心對付那塊煎蛋,突然面前多了個小瓷碗,兩頭尖的米粒個個熬得飽滿膨脹,雪白的蓮子和微紅的棗肉若隱若現。
他喝了一小口,胃里頓時又暖又甜,一會兒工夫,小半碗便都下了肚。
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沈碎放下碗,抬頭對上一雙灰藍色的眼睛。
凌卻今天戴了一副銀色細框眼鏡,鼻梁高挺,黑發打理得一絲不茍,薄唇透著鋒利。
“去學校的話,我派人開車送你。”
沈碎想,明明昨天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今天卻又曉得他還是學生了。
礙于昨天晚上的不愉快,沈碎不敢說什么。
他點點頭,小聲嗯了一句,算是表示接受了這個安排。
黑色的庫里南停在一處拐角,沈碎戴好口罩準備下車,司機小于已經先他一步打開車門。
“沈少爺,凌總派我負責今后您的出行,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您直接通知我就行。”
沈碎接過名片,隨手塞在外套口袋里。
“麻煩了。”
沈碎掃了眼四周,把口罩又往上提了提,低著頭繞進學校小西門。
上午的專業課十點才開始,沈碎熟練地摸到圖書館的研討室,在門外給宋桃發了條微信。
門隙開一道縫,搭在門框上的手剛做了美甲,整整齊齊。
繞過宋桃,沈碎在桌子另一頭看見自己的包。
拉鏈一開,一股煎餅果子的濃郁氣味頓時打了沈碎一個措手不及,臉上都出現了片刻的扭曲。
宋桃一邊欣賞自己的指甲一邊忍著笑“姐姐好心給你買的早餐都要涼了,昨天見哪個野男人去了,還不從實招來。”
沈碎無奈接話“沒有野男人。”
好在煎餅果子包得嚴實,書和本子都沒有被油漬污染,只是都沾上了一股去不掉的煎餅果子味,沈碎只得抽了個本子,對著敞開的包口猛扇來散味。
被冷落的煎餅果子孤零零躺在桌邊,被宋桃一把薅了過去。
“你真不吃啊”
“我吃過了,你吃吧。”
宋桃微微瞇起眼睛。
“昨天消失了一晚上手機還關機,不是早八你一般會把早餐直接睡過去,你身上還沾著淡淡的男香,后調聞起來是tf的烏木沉香,別告訴我你昨天突發奇想開始噴香水了。”宋桃狐貍眼勾起得逞的笑意,“沈同學,你確定還要垂死掙扎”
沈碎醞釀的借口全部胎死腹中。
他本來就不擅長撒謊,何況對方還是人精似的宋桃。
沉默幾秒,沈碎嘆了口氣“是未婚夫。”
他還沒到領證的年紀,確實還不算合法夫夫。
宋桃兩眼發懵,指甲陷進煎餅的塑料袋掐出兩道痕“你說什么”
沈碎只得又重復了一遍。
“不是,沈同學,你是想告訴我你一晚上沒影,就是出去勾搭了個野男人,然后準備閃婚”宋桃滿臉不可置信。
“不是野男人。”沈碎再一次糾正,正色道,“而且也不是我勾搭的,你不要亂腦補。”
語氣嚴肅,神色鎮定,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宋桃一下子坐直,也沒了八卦的心情。
“什么情況。”
沈碎用筆尖圈出一個單詞“你能想到的最俗套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