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輪椅停在沈碎腳邊。
凌卻眉頭微動,難得生出幾分詫異,他以為沈碎會坦誠然后離開,卻沒想到對方直接要用行動證明。
明明不愿意,卻非要留在他身邊。
凌卻突然十分好奇,他倒想看看,連和他近距離接觸都做不到的人,怎么證明他表現的種種跡象并非抗拒。
就連剛才抓住他衣角的動作也只是轉瞬即逝的觸碰。
“我的時間不多。”凌卻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小青年,往后靠了靠。
零散的光線透過窗戶,在木芙蓉純白柔軟的花瓣上輕輕擦過,落在二人之間。
凌卻看著沈碎慢慢走進了光里,在他身前蹲下。
小青年的皮膚好得驚人,在如此透明的光照下都挑不出一絲瑕疵,琥珀般的瞳色泛出淺金的輝芒。
從凌卻的角度看去,剛好將平直纖長的睫毛盡收眼底,十分賞心悅目。
他沒有去問沈碎接下來的動作,只是靜靜坐著,像在觀賞一場默劇。
小青年蹲下后做了幾秒的心理建設,期間還伴隨著幾次深呼吸。
終于,他下定了決心,右手瑟縮著向前探去。
凌卻配合地將搭在膝蓋上的一只手微微抬起。
沈碎在緊張的間隙悄咪咪偷看對方,而凌卻饒有興致地將這道視線鎖住。
幾乎是同一瞬間,他的小拇指被輕輕地,圈住了。
戰栗從相觸的小塊皮膚一絲一絲傳開,順著呼吸蔓延到周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逃離。
但沈碎近乎是執拗般的,倔強地勾著對方的小指。
這是他目前為止所能做到的極限。
“凌先生,我會這樣確實有一些原因,但我保證絕對不是因為您,”沈碎小小喘了口氣,“您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難以忽視的生理反應讓沈碎的尾音都染上微弱的哭腔,而面對那雙寫滿了懇求和討好的漂亮眼眸,凌卻心軟得幾乎說不出任何重話。
他垂眸,先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接著推動輪椅往后拉開一小步。
“先起來。”
經凌卻一提醒,沈碎才發覺小腿涌上一股酸麻,好在還不至于木到失去知覺。
他扶著桌角坐回椅子上,眼神依然期盼地看著凌卻的方向。
“我可以讓你留下。”
“但是你要明白,現在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
沈碎的心在起起落落間沉浮,隨著耳邊最后一個字音落地,終于有了塵埃落定的實感。
凌卻指的是哪樣,沈碎心里自然清楚,他們已經訂婚,以后在外人面前依然少不了要有親密接觸。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他的身體似乎并沒有那么抵觸接近凌卻。
想象中的窒息感,頭暈的癥狀,因恐懼而生出的冷汗,都奇跡般地偃旗息鼓。
而且,凌卻愿意等他。
“家主,您叫我。”唐絕微微躬身,“我已經讓沈小少爺先去車里等了。”
凌卻神色微凜,回想起剛才在外頭沈碎看見他時一閃而過的慌亂。
“唐絕,你去幫我查一查,沈小少爺今天來見了誰。”
車一路駛離進入市中心,最后停在一處安靜精致的私人餐館前。
“家主,凌小姐十分鐘前已經趕到,現在正在預定的包間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