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影無力的睜開眼,她又看見了那道向她打開的光。
她什么也聞不到,五感其中的嗅覺,觸覺和味覺幾乎已經消失得徹底,她只覺得渾身冰冷乏力。
扁鵲想她活著,但對于她來說,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折磨吧。
視線模模糊糊的,扁鵲逆光而來,突然的光線讓姒影有些看不清。
青年走近了,少女耳邊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末卿看見了李婆婆死不瞑目的樣子就這么生生的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愣住了,緩緩的,一點一點,把視線往上抬,看見了扁鵲那冰冷毫無感情的眼神,還看見了他臉上身上濺滿的鮮血。
這一幕太過于刺眼,末卿甚至覺得有一刻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待她極好的李婆婆死了,扁鵲為什么變成了這樣。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死,了。”
她訥訥的仿佛只能發出單調的音節,仰望著居高臨下看著她的扁鵲。
末卿的身后全都是黑暗,她一動就能聽見那沉重枷鎖的聲音。
唯有扁鵲站著的身后有光。
可是什么時候這道光也讓人恐懼起來了。
“死了,我只是想你見她最后一面。不是我殺的,信我。”
扁鵲眼前的視線明滅著,有些渙散,腹部被劍貫穿的傷口還在淌著血。他撐不了多久了,也想再看她最后一眼。
然后,放她走
最后,我想,還是對你下不了手。
你是自由的鳥我是枷鎖,我是牢籠,我是囚禁你的深淵。
可是最后卿卿是你親手把你最后的希望掐滅的
末卿坐在冷入骨髓的地面上,扯動了一下那鎖住她的鎖鏈。死死的看著扁鵲,她突然笑了,語氣極盡的嘲諷。
“呵,信憑什么我恨你”
嗆啷的鎖鏈每一下的聲音仿佛都是諷刺。
憑什么他有什么資格說讓她信他
他有什么資格嗤。
末卿嘴角惡劣的弧度越揚越高。
看著青年臉上淡漠的神情逐漸變得瘋狂,那雙變得猩紅的眼陰郁黑沉,仿佛即將擇人而食。
末卿便覺得痛快極了,若不是現在她動一下都覺的無力,她真想仰天大笑。
扁鵲捂住心口,明明流血的不是這里,他卻覺得痛得快要死掉了。
他突然不想讓卿卿走了,和他一起死掉,好么。
扁鵲遲緩的俯下身,將手覆在了末卿的心臟位置。
他貼近了少女的耳邊輕聲低語,唇畔的弧度仿佛像怪誕的惡魔,寒入骨髓。
“你聽,沒有心跳的聲音。你早就已經該死了。”
末卿在扁鵲看不到的地方,卻緩緩的笑了,有幾分駭人。
她知道她早該死了,感受著體內被什么東西封鎖的生命力,如同泄了閘的洪水瘋狂流逝而去。
如果這次是真的死亡,我覺得我已經得到了解脫。
她最怕的就是黑暗狹小的空間,那種死寂的,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
我感覺我已經快瘋了。
末卿閉上眼睛。
耳邊好像回響起了曾經那段靜謐快樂的時光。
那個時候,阿緩還不是這個樣子的,他還會耐心的教她很多醫理知識。
他說過殺人的時候,要從這個部位下手,才能最輕易的貫穿心臟。
末卿不知何時起,將鐵鏈緊攥成了一個尖銳的弧度,把自己的手已經磨得鮮血淋漓。
痛嗎,不會的。
末卿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將鐵鏈從扁鵲的后背刺穿心臟。
她聽見了鐵器入肉的聲音。
扁鵲把下巴擱在少女單薄的肩膀上,感受著心口的劇痛,露出了病態的笑容,嘴角的鮮血淌下,染紅了末卿肩頭的月白色羅裙。
生不逢同時,死時同期
可你,我卻從未擁有過。
其實我曾經想放過你,也想放自己一馬的。
別急,老規矩,還有一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