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鷹從幽暗的夜色中緩緩踱出,身后黑影幢幢,卻是悄然無聲,他漸行漸近,嘴邊又露出高風最為熟悉也最為驚悚的殘酷微笑。
高風不禁仰首望天,夜空無月,只有點點微弱星光,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又是一個殺人夜
天師道眾人經過數日山路跋涉,均是困倦不堪,除安排數十人在營地外圍巡邏,其他人早已沉沉睡去。
二名鬼卒提刀慢慢行過,一人突道“老張,你先盯著點,我尿急得緊”
另一人低聲罵道“你小子滾遠點方便沒見大祭酒和兄弟們都是席地而眠嗎若臭醒了他們,有你受的”
那人諾諾連聲,奔出數十步外,才在一棵大樹后解褲方便,他剛剛輕松的吐出一口長氣,突見腳下的草叢微微一動,他大驚之下剛要出聲,一個繩圈從樹上垂下,準確的套入他頸中,將他直吊起來。
那鬼卒被吊得頸骨喀喀輕響,哪里發得出聲音,他拼力伸手去扯頸中繩圈,卻是越扯越緊,他終于記起腰間長刀,剛剛拔刀在手想去割斷繩索,卻覺渾身力量漸失,眼前已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手中長刀亦無力的落下。
長刀將要及地之際,一只手從樹下的草叢中閃電般伸出,一把握住刀柄,然后慢慢縮回草中。
那老張正自等得不耐,終于見到一個黑衣蒙面人從樹后伸出頭來,向他連連招手,他不由心中大怒,這小子搞什么鬼,撒尿還要叫人去瞧
他只得行去,一邊低罵道“媽的老子要不是怕吵醒了大祭酒他們,先給你小子一頓臭揍”
他行至樹后,不由愕然張大了口,樹后空空蕩蕩,哪有人影
又一個繩圈無聲垂下,套在他的頸上。
營地最外側,幾名鬼卒在樹下躺成一排,發出陣陣香甜的鼾聲,幾名同樣裝束的守衛從他們腳邊行過,突然同時出手,左手以綿布捂住他們口鼻,右手已將鋒銳的短刀刺入他們的心臟。眾鬼卒一陣輕微的抽動掙扎后,便再無響動,殺人者以綿布堵住傷口,使鮮血不致外流,然后緩緩拔刀而出,再排成整齊的巡邏隊形若無其事的向下一處行去。
南鷹帶著幾名兄弟如鬼魅般在夜色中潛行,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已殺了多少人,在拔除所有外圍守衛后,他們便換上鬼卒服飾,對仍在睡夢之中的敵人開始了無聲的屠殺。
他出手如電,殺人無聲,整個過程似一場完美的表演,完成于行云流水之際,幾名跟隨的兄弟不由看得眼睛發直。
南鷹看著已將逐漸深入營地,悄然打出撤回的手勢。
一名鬼卒睡得正香,猛然感到身下冰冷一片,伸手一摸,竟是一攤水跡,心中大怒,這是誰無意打翻了水袋還是有人隨地方便還讓不讓人睡了他翻身坐起,正欲喝罵,突覺手中液體有異,湊上鼻子一聞,臉上登時現出驚駭欲絕之色。
他猛然躍起,張大了口便要出聲,抬頭間卻見漆黑的夜空中,無數支火箭破空而來,將他凄惶的瞳孔中映得全是點點火光。
張魯從睡夢中突然醒來,心中莫名的升出難以訴說的不安,他側耳傾聽了片刻,毫無異狀,只得再次睡下。又過一會兒,心中的惶恐之意卻是更甚,他再無睡意,從一頂簡易的帳篷中走出,準備親自查看一下值守情況。
他走出帳篷第一眼看到的是,數十支火箭劃出絢麗的虛影,落向營地中央。
在張魯不能置信的目光中,火箭甫一落地,竟然神跡般“轟”的一聲,沖起數十團巨大的火焰。
一時間,營地內如開水般沸騰起來,無數鬼卒在睡夢中被劇烈的灼熱驚醒,緊接著駭然發現自己已經被烈火席卷,紛紛慘呼著四處奔跑打滾,結果卻引燃了更多的烈焰,更多的人被卷入火海。
無數火人在大火中倉惶絕望的徒勞著。
南鷹滿意的瞧著遠遠的營地頃刻間成為人間煉獄,身邊高風、典韋等人卻是一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高風結結巴巴道“難怪有人說水火無情威力竟至如斯”
南鷹瞧向典韋笑道“這可真是多虧了你的老朋友李永啊若不是他給我們準備了這么多火油我們怎么可能給遠道而來的天師道朋友送上這么一份大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