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棚內,染疫者的慘呼哀嚎之聲不絕于耳,眾人瞧得觸目驚心,牙將張節在旁更是愁云慘淡。
南鷹突然想起道“張兄所說的那位神醫現在何處快快領我們一見”
張節頓足道“不錯不錯我一時失神,險些忘卻”
他一指木棚一角道“那邊便是了”
角落處,一點微弱的燭光下,正有一人背影手捧書簡,正在埋頭苦讀。
南鷹不由一呆,這人倒真是不簡單,在這種惡劣嘈雜的環境下竟然還能看書看得津津有味。
幾人一齊舉步向他行去,突聽那人大叫一聲,猛然一拍大腿道“真是奇哉怪也”
眾人被他的突然之舉嚇了一跳。
張節似是見怪不怪了,向眾人尷尬一笑,輕聲叫道“張大人,張大人,末將今日僥天之幸,竟然一舉尋得數位大夫,特請來與張大人相見”
那人回過頭來,眾人又是心中一驚,先前聽得張節提到此人時推崇倍至,一副恭敬有加的樣子,都在心中描繪出一位鶴發童顏的慈祥長者形象。
然那人不過三十余歲年紀,清瘦白晰的臉上留著一叢短須,一雙秀氣細長的眼中射出明亮柔和的光芒,十足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
他微笑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早已辭官不做,張將軍今后再不可以大人相稱”
張節眼中閃過尊敬之色,躬身道“是先生不過末將叫順了口,一時竟是難以改口”
那人長身而起,拱手道“附近數百里內的醫生大夫早已被各郡、各縣招攬一空,各位同仁必是遠道而來,在下這里先行替這宜陽縣一城百姓致謝了”
眾人見他一臉誠摯,謙遜有禮,又想到此人拯救百姓的義舉,心中更生敬意。
南鷹笑著回禮道“路上便聽張兄說到大人高義,不敢動問大人的姓名”
那人灑然一笑道“在下姓張名機,曾任長沙太守,后來才知自己實非是做官的材料,便辭了官職,改習醫術。眾位切不可和張將軍一樣稱呼在下為大人”
南鷹口中將“張機”輕讀幾遍,腦中猛然想起一人,不由渾身劇震,后退一步,脫口驚呼道“神醫張仲景”
眾人見他一副駭然神情,俱是一呆,只有高順身體輕顫,明白面前此人必是名垂青史的絕世神醫。
張機亦是一呆道“兄臺竟然知道在下的表字”
跟著目露慚愧之色道“在下來此已有月余,雖然耗盡心力,卻進展甚微,這神醫二字萬萬不敢當得”
南鷹心底涌出不能置信般的狂喜,這時代的兩大神醫,竟然如此輕易便碰上了其中一人,有此人在,治除疫病再非毫無希冀的夢想。
南鷹心中大暢,面上恢復鎮定,微笑道“張先生太謙了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求含靈之苦,勿避險希、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以先生義助宜陽百姓的義舉,尚不能稱為神醫,試問天下誰可當之”
這番言論卻是引自唐代醫學家孫思邈的大醫精誠。
聞者眾人無不目露奇光,重新認識般瞧向南鷹,張節更是露出難以掩飾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