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宮,朱雀門前。
一名負責值守的北宮衛士令屬下郎中“嗆”的一聲抽出長劍,冷冷的注視著遠遠行近的綽綽人影,他身后的衛士們也警惕的握緊了手雖的兵器。雖然來人是從南宮方向而來,但是如今已是夜半時分,這情況仍是極為反常的。
那郎中突然松了一口氣,他還劍入鞘,換上一臉笑意,迎上前行了一禮道“原來是中常侍大人和崔將軍”
那一身甲胄的崔將軍微一點頭,反倒是那位中常侍大人和顏悅色道“將軍不必多禮封谞有要事啟奏天子,還請通稟”
那郎中猛吃一驚道“什么大人竟然要連夜覲見嗎”
他為難的搓了搓手道“大人,非是小將無禮冒犯,您可是天子近臣,規矩您是最清楚不過了這個,小將如何作得了主”
封谞點頭道“本官如何能不清楚夜覲的規矩一是無軍國大事者不得覲見,二是非宮中府中還有內衛將領各一人同時請見者,亦不得覲見”
其實這兩條規矩,完全是針對可能出現的夜間刺駕行動所采取的一種防范。宮中府中便是代表了中朝和外朝,此二者爭權奪利百余年,可說是針尖對麥芒,自然是不大可能聯起手來入宮刺駕。何況還要求有一名內衛將領隨行,便是另一種監視行為,以防出現中朝與外朝勾結謀逆的萬一情況。
那郎中小心的瞧了瞧封谞的臉色,賠笑道“大人您瞧,您和崔將軍不過兩人,尚少一名外朝大員,末將真是不敢隨便驚擾圣駕”
封谞微微一笑道“將軍多慮了,老臣久沐圣恩,如何敢觸犯宮中的規矩,請將軍放心容我二人稍站片刻,很快便有另一位大人到來”
那郎中心中雖寬,卻是驚訝更甚,看來確是有大事發生,三位大員同時夜覲的事情,已經多年未有,聽說上一次,便是上稟涼州刺史孟陀遠征琉勒,三萬大軍卻幾乎全軍盡沒的敗報。難道又出現了什么驚天動地之事
他強忍心中的好奇和不安,又躬身施了一禮,便退回自己的崗位,再不敢多發一言。
此時,遠遠的幽暗光影中,隱隱傳來紛亂的腳步之聲。
沉重的步伐之聲由遠而近,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一頭沖進丹塵子的別院,向著燈火通明的正堂納頭便拜,口中用低沉卻恰供房中之人聽清的音量道“微臣何進,恭請天子圣安”
正堂之門輕啟,靈帝緩緩步出,面沉如水道“何卿,你好大膽子”
何進渾身一抖,頭埋得更低,道“微臣未聆圣諭,便私自出兵,確是萬死難贖,請天子降罪”
靈帝冷然道“罷了,念你一片忠心耿耿,又懂臨機而斷,起來說話吧”
他先前對著南鷹幾人,尚是和言細語,教人如沐春風,但如今面對一位外戚重臣,卻散發出一股高山仰止的帝王威嚴,令人心存敬畏。
那何進暗抹一把冷汗,慢慢站起身來。
南鷹蒙上了面巾,立在靈帝身后,此時終于瞧清了這位歷史上著名的屠戶,不由微覺吃驚。
這何進雖然生得壯碩,但四肢勻稱,面目俊朗,神情從容鎮定,榮寵不驚,絕非自己想象的草包貨色。而且從他眼中不時閃過的銳利眼神,不難猜測,他也必是一位高手。
靈帝淡淡道“說吧那太平道唐周告密之事是否屬實眼下情況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