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腳步之聲漸漸行近,一名衣冠微亂的官員從火把的余光中現出身影。
他面色蒼白,微勾的鼻梁和細長的雙眼,臉上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驕狂之色,說明此人必是身居高位且工于心計。
封谞“啊”的一聲,快步迎去,欣然施禮道“有勞張大人親至”
那人正是身居司隸校尉要職的皇親國戚張忠,他顯然是被人從睡夢之中喚醒的,臉色仍然掛著不豫之色,見到封谞和那崔將軍,只得強行擠出一個笑臉。
他跟著一把將封谞拉過,微怒道“封大人你究竟在搞什么鬼這么晚了將我拖到此處”
他抬起頭瞧了瞧那些木無表情的北宮衛士,勉強壓下怒氣道“我的封大人,沒有天大事情,夜闖北宮便是形同謀逆,難道還要我來提醒你”
封谞微笑道“張大人教訓的是沒有天大事情,我豈敢勞動你和崔將軍何況”
他也扭頭瞧了瞧背后的宮門,笑道“咱們只是身在宮門之外,何談謀逆呢”
張忠氣得險些連鼻子都歪了,他一摔大袖道“你若再不明說,便是戲弄于我哼休怪張忠失禮,這便打道回府”
他一向驕橫慣了,何曾受過這樣的戲弄若非瞧在封谞亦是天子近臣的份上,只怕早就翻臉相向了。
封谞臉上閃過驚慌之色,慌忙扯住張忠袍袖,苦苦道“張大人息怒息怒本官有幾個膽子,敢戲弄你張大人確有天大之事”
張忠見封谞言氣卑弱,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也不好再佯裝怒氣,放緩口氣道“這才是了封大人有事還請直言,否則本官怎敢貿然隨你入宮”
他一眼瞧見那崔將軍,又道“封大人,還請將崔將軍一同喚來按朝中定制,我等三人須共同請見,才合規矩”
封谞不耐道“喚他作甚他只不過是循例來監察我們的,聽與不聽也無妨礙”
說著,他湊近張忠,低聲道“張大人,你可曾聽說一件事那太平道張角”
這“太平道張角”五字一出,張忠耳中頓時嗡的一聲,近一個月來,他發動手下兩千披甲士四處明查暗訪,無非是查察內奸和太平道謀反這兩件大事,如何能不讓他心旌搖動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封谞,口中急急道“那張角如何”
封谞張口欲答,突然瞧向張忠身后,眼中射出不能置信的駭異之色,失聲道“陛下”
張忠身軀狂震道“什么”猛然轉過身去,只見身后空空蕩蕩,除了幾個隨行侍衛和遠處復道兩側的宮中衛士,哪里能看到靈帝的影子
后心一涼,一柄利刃從前胸冒出一截尖來。
張忠呆呆的低頭望向那滴血的刃尖,終于明白過來。
他發出驚天動地的狂吼,回身一掌向封谞打去。
封谞的身形仿佛化做毫不受力的紙鳶,輕飄飄的向后飛去,口中大喝道“動手”
他后退之時,順手拔出了刺入張忠體內的利刃,那張忠慘呼一聲,前心后背兩處傷口一齊鮮血狂噴,身體一晃,緩緩仆倒。
封谞手下扮作南宮衛士的壬系死士們,甫一聽到“動手”的暗號,立即不假思索的抽出兵器,先是砍倒張忠手下那些驚得目瞪口呆的侍衛,然后毫不遲疑的沖向北宮朱雀門,與守門的衛士們廝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