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鷹頭皮發麻的瞧著靈帝神情莊重的將最后一頂進賢冠戴在自己的頭上,終于暗暗喘了一口氣。
在長達一個多時辰的冠禮儀式中,他的心情只能用度日如年來形容。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傳說中的成人儀式會如此復雜。
根據南鷹的情況,其父已逝,便要按照孤子的規矩行冠禮。大軍出征在即,沒有時間來占卜吉日,也沒有廣邀親朋好友,甚至沒有通過占卜挑出一位貴賓來主持儀式,一切都是以最簡單的形式完成。
靈帝親自選擇了一處距離宗廟最近的偏殿,身兼家族長輩和貴賓兩人之職,參禮人員也只有王越、丹塵子、張讓、張奉、何進、高順、賈詡和淳于瓊寥寥數人。
靈帝依次為南鷹戴上爵弁、皮弁、進賢冠三種古冠,南鷹便要相對換上弁服、緇麻衣、玄端服三種服飾,換得他心中叫苦不迭,但瞧著靈帝鄭重其事的神情,哪敢多說半句
終于,靈帝結束了口中亢長生澀的第三次祝福,宣布冠禮儀式完成。張讓親自上前,打散了南鷹頭上象征“總角”的左右發辮,為他結成一個發髻。
南鷹見觀禮眾人一齊露出羨慕的會心笑容,試探道“這么說,我現在才算是一個成人”
眾人一齊大笑。
靈帝顯然心情不錯,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錯冠禮之后才會被視為可以信任的棟梁之才”
他忍著笑道“所以說,愛卿過往的種種功績,均不會被載入族史”
南鷹漫不在乎道“那有什么關系我還是我陛下可休想抹殺我的功勞”
賈詡衷心道“主公休要戲言了如此之禮,古今難有,我今日有幸觀禮,足可告慰平生”
何進亦不失時機道“正是天子為宗室親自行禮,確是空前絕后,真可說得上天恩浩蕩南”
他突然瞧了一眼靈帝,隨即改口道“使君得天子如此寵幸器重,日后必將名留史冊”
靈帝語氣遺憾道“愛卿,難道仍然不肯回復劉姓如此,朕便無法為你賜爵食邑”
他停頓一下才道“以卿之才,卿之功封個縣侯都是絕無問題的,朕甚至可以考慮封你為王”
此言一出,群臣不但沒有驚震,反而一齊露出理應如此的神情。
南鷹堅決搖頭道“臣弟早已說過,若不能上報國恩,下報父仇,絕不回復劉姓”
其實對于他來說,姓南和姓劉并沒有什么區別,事實上他一直很想姓劉,將來若有子女,也好延續老爹的香火。可是今時今日,卻遠遠不到改姓劉的時機。
天下即將成為一個熊熊燃燒的熔爐,也許現在搖身一變成為帝室貴胄,真的會為他帶來很多的優勢。但是他絕對不會忘記,此刻的一切尊榮都離不開靈帝對他的恩寵。一旦靈帝辭世,新君登基,自己必將背負道義和宗室的枷鎖,無法避免的被置身熔爐之中,飽受宮幃之斗的牽絆,再也不能占有進退有據的優勢。
賈詡總結的很好,寧可有其實,絕不可負其名,正統之名看似有利,卻會身不由己的被各方勢力推上峰口浪尖,誠為智者不取。或許,也只有劉備那樣無權無勢又無根基的人,才會死死咬住一個孝景皇帝玄孫的名號,若不如此,誰認得你是老幾,便是關張二人只怕也不會一見相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