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天子寢帳之中。
靈帝面如金紙,尤在昏睡不醒。
張機神色凝重的松開靈帝手腕,向著南鷹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齊退了出來。
“天子的身體到底如何”南鷹劈頭蓋臉就問。
“漢揚,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張機雙手一攤“你也是醫中名手,怎能瞧不出天子實情”
他滿面哀色道“天子,真的拖不了幾日了”
“你沒有辦法了”南鷹陰沉的面色仿佛要滴下水來,突然他嘻嘻一笑,險些令張機眼珠都瞪了出來“你沒有辦法,不代表我沒有辦法”
“你,你又有什么奇方不成”張機一臉狂熱的揪住南鷹“不,這根本是沒有可能的我當日苦心孤詣,用盡宮中珍藏的十三種奇花異草,雖然成功化去天子體內大半毒性,然而余毒卻隨血液流遍全身”
“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上一試”南鷹臉色再次沉了下來“可是我很擔心,相信你也看到了天子的眼神,他似乎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天子的心,似乎已經死了”
“這”張機怔了半晌,才長長一嘆,低下頭來“你說得不錯我們身為醫者,可以醫好病人的身軀,卻是難以撫平他們的心傷若真如你言,天子失去了求生之心,那么任憑再好的藥石只怕也是無濟于事”
“罷了,不和你說這些了”南鷹一把攬住他的肩頭“仲景,現在我說的話事關生死,你務必謹記”
“什么”張機聽著他在耳邊娓娓道來,猛然間臉色大變,難以置信道“形勢已經如此惡劣了嗎”
“仲景,我只問你一事”南鷹靜靜道“你,信我嗎”
“當然”張機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多少年前,你我便已風雨同路,若說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也毫不為過”
“多謝仲景信任了”南鷹輕輕一嘆“所以請你務必依計行事,千萬不要令我分心”
“漢揚萬事小心天子安危,社稷存亡,全在你的身上了”張機深深一禮,再不多言,轉身匆匆去了。
“將軍”高風從遠方急急行來,湊近南鷹耳邊道“有消息傳來,董卓大軍已經急速推進,最遲明日晚間或是后日清晨,便會抵達帝都”
“聽說,何進已經派了諫議大夫種邵手持大將軍府公文前去阻止”他遲疑了一下“我們怎么辦”
“怎么辦聽說這種邵素有剛直忠正之名”南鷹沉吟了一下“他此去,非生即死,且會耽誤我們的大事截住他,并將其列入撤退計劃。這是一個人才,今后或許辨兒還能用得上他,我不想他出事”
“是”高風轉身亦匆匆的去了。
“來吧”南鷹深吸一口氣,仰首瞧向無盡蒼穹“真是搞笑,我怎會突然想到這句話呢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南宮云德殿中,一片“嗡嗡”的竊竊私語之聲,文武百官齊聚于此,正焦急的等待著天子的消息。
他們分成壁壘分明的三大陣營,一方是中朝大員們,一方是大將軍的朋黨,還有一方則是冷眼旁觀的外朝諸官。
然而令人感覺詭異的是,無論是中朝的蹇碩,還是大將軍何進本人,竟然難尋蹤跡,只有張讓和何苗各自領銜。這不禁令人心底生疑。值此危亡之時,兩大勢力的領袖正在做何籌謀
一個尖利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殿中的壓迫“眼看著天子龍體將要乘鶴西去,大將軍身為武將之首,怎敢不隨侍駕前真是無君無父”
說話者正是十常侍之一的郭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