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常侍慎言”何苗立即接口道“如今帝都風雨飄揚,不乏一些宵小之徒圖謀不軌,大將軍身為百官楷模,怎能不為天子分憂”
“本官倒是想要請教”他話鋒一轉,矛頭直指蹇碩“上軍校尉雖然身負軍職,仍然兼著中朝的差事兒,侍奉天子正是本分他如今也不在此,是否暗藏不臣之心”
“一派胡言”不等郭勝作答,幾位中朝大員已經同時出口喝斥,而大將軍一系眾官亦是毫不示弱,紛紛反唇相譏。殿中立時一片混亂。
“肅靜”一個更加尖利的聲音從殿中炸響,震得眾人一起循聲望去。
一個面容蒼老尤過張讓的宦臣緩緩從殿后行出。
三方勢力一見此人,卻無不莊然行禮。只因此人雖然只是一個小黃門,卻是天子多年的近臣,一向代天子傳諭下詔,人人都尊稱其為“獨大人”。
獨大人冷厲的眼神掃過殿中,見人人屏息傾聽,才慢聲道“天子有旨朕病體漸重,恐不久人世。臨危憶昔,朕錯多恨多,愧對天下蒼生若不幸崩殂,一切身后之事盡皆從簡,不得行風光大事,相關諸般事務,盡交于鷹揚中郎將”
說至此處,殿中吸氣之聲響成一片。早知道鷹揚中郎將倍極榮寵,為天子第一愛將,否則天子也不可能將三面先帝傳下的天子令牌盡皆托付然而沒有料到,天子連自己的身后之事也全權交付處理,竟是不容外人插手,這可就有些驚世駭俗了。
眾臣心中震惶,反而沒有人留意天子遺詔中的治喪從簡之說,他們心中各有打算,聽得聚精會神。
一直到獨大人念畢,殿中卻是一片沉寂,所有大臣均是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終于有人叫道“獨大人,既然天子病體垂危,連身后之事都有了交待,為何遺命之中沒有提到繼立之君”
“正是”又有人高呼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如此大事,怎能不定”
“這還用問嗎”有人冷笑道“長幼有序,自古皆然,當然是辨皇子承繼大位陛下何須遺命說明”
“荒謬”立即有人駁訴道“上古之時,堯帝尚且不傳子而傳賢,不以天子之位為私有。可見帝王之立,以賢為先天子當日多次稱贊協皇子年少賢良,此為有目共睹之事,當然是要由協皇子繼立”
“陛下曾言”獨大人再次木然開口“繼立之事,為千秋大計,朕一時思之不決,且容后議”
“什么”殿中再次吵成一團。
獨大人微微欠身,退回殿后,對眾臣的群情洶涌根本不予理睬。
大殿上,何苗、張讓二人的目光遠遠一觸,瞬間,兩人便以外人難以覺察的眼神交換了心底想法,同時生起極不妥當的預感。
西園八部的校場上,足音雷動,一群群西園禁軍正在緊急集合,所有人刀出鞘,箭上弦,一派殺氣騰騰的景象。
蹇碩卓立于將臺之上,一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他眼見著一個個嚴整雄壯的軍陣漸漸列成,嘴邊浮出一絲志得意滿的笑容。
幾名披掛整齊的將軍行了過來,一起在將臺下向著蹇碩行禮。
“典軍校尉曹操”
“助軍左校尉趙融”
“助軍右校尉馮芳”
“左校尉夏牟”
“右校尉淳于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