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奴不敢欺瞞圣上,此之種種,皆是三殿下差奴稟告于您。但奴決計不敢以二心侍主”
安寧直起腰,重重地拜下去,賭咒發誓,“若奴有半句虛言,便叫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哦”
安寧如此直白地將溫哲翰供出來,讓皇帝有些意想不到,“老三讓你傳話,你便老實照做。若他那日叫你取朕性命,你也當照做”
安寧心中大駭“奴絕不敢做下這等背主滅君之事”
說罷,安寧猶豫了一下,一咬牙,終是將自己心中的顧慮照實說了,“奴替三殿下傳這話,確有私心。肅王殿下今日敢擅自結交王侯逼宮造反,來日怕是要六親不認,屠戮手足,揮刀弒親圣上,您,不得不防啊”
“住口”
皇帝驟然厲喝,眉眼陡然間凌厲,“爾等閹豎,也敢口出狂言”
然而面對勃然大怒的皇帝,安寧卻好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連磕數個響頭,抬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圣上奴死不足惜,但您當知,若肅王殿下真的篡位登基,武安江山必亂啊”
皇帝一怔,瞪著地上的安寧,滿腔怒火在心頭翻涌,卻找不到突破口,直憋得他胸悶氣短。
武安江山,是一座壓在他心上的大山。
若是他傳位,或還能穩住那些人,叫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不敢輕舉妄動。
便是老三身后的人不滿,也必然不敢直面上沖突。
但若是溫哲茂自己反了,以勤王之名,王侯率兵回京,邊疆無人守,四下狼煙頓起,武安必亂
皇帝怒極,一拳錘在床柱上“逆子”
若非他私通后妃,落了史官把柄,又怎會被人落井下石,叫老三奪了權
行事魯莽,沉不住氣,真是枉費自己耗費半生為這孽子鋪路
武安百年江山社稷,若敗在自己手里,那自己還有何顏面去面見先祖
皇帝沉著眼,腦中思緒百轉。
若是將武安交于這逆子
或能解一時危機。
皇帝抬眼,安寧一驚,慌忙低下頭去。
“召肅王進宮。”
安寧應了聲是,慌忙去安排人往肅王府召溫哲茂入宮。
馨德殿中,皇帝靠著床柱,沉眸盯著虛空某處,不知在想什么。
安寧進殿后亦不敢打擾,只在一旁候著,低垂著頭,眼珠亂轉。
圣上該不會動了直接傳位肅王的心思吧
就算這確實能暫時穩住肅王,熄了其造反的心思,但那可是敢讓人往御膳中動手腳的人
真要叫他坐了皇位,這宮里還有幾人能活
安寧偷眼睹一眼皇帝的神色,話在嗓子眼兒,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此時皇帝認定他投靠了三殿下,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沒有立刻處置自己,但若他這會兒將肅王做的事抖出來,那便是板上釘釘會被劃到端王一黨了
安寧正猶豫著,卻見皇帝的視線又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