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喝完一碗藥,崔漾才懶洋洋道,“好了,去漱了口再回來,等會兒請你看大戲。”
兩人唇幾乎貼到了一處,鼻息膠著,司馬庚支起身體,起身大步往偏殿撞進去,到偏殿足夠遠的里側,才貼住墻壁粗重地喘、息,垂頭看見衣袍高高支起,那高度前所未有,胸膛又是一陣劇烈的起伏,旋即微闔了眼瞼,平復胸腔里翻騰的烈火。
藍開撞進來,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復又緊緊閉上,怏怏道,“貴人果然天賦異稟。”
司馬庚霍然轉頭,鷹眸里都是寒意,“你說什么。”
藍開驚懼地往后退了兩步,真是個怪人,受圣人寵幸不高興,男子大寶貝生的魁梧,不該是高興么,難道是因為他身份低賤,乃無稽之談么
藍開頓時垮了個臉,“奴婢該死,您是皇族,似奴婢這等腌漬人不配夸贊您。”
在崔九眼里,他與宦從并無區別,甚至不如這宦從,找他試藥,毒死了也是廢物利用。
司馬庚眸中滑過嘲諷,微微閉目,摒棄雜念,平復好,開口問,“外面發生了什么”
藍開嘆氣,“奴婢也不瞞您,陛下在義和坊遇刺,琵琶骨被重弩打了個對穿,只有兩年壽命可活了,您不見這宮里連宦從宮女都少了很多么,您可”
“貴人貴人”
司馬庚定住神,心念電轉,念及她那身莫測的武功,心里又起了一層冰寒,問藍開,“那位名喚阿容的蒙面男子近來不在宮中么,也未見郭衛長和元侍衛。”
藍開領著他往寢殿走,“元侍衛、容侍衛已經好幾日不在宮中了,郭衛長晨間出去了。”
義和坊,為什么偏偏是義和坊,義和坊最多的便是大夫,尤其有一個陳林,是有名的斷口神醫,有賽閻王的名聲,他說活不過兩年,便絕不會多一月,多一日。
也正因為如此,他說的話沒有人不會信。
司馬庚面色沉凝,此事恐怕沒這么簡單。
藍開叮囑道,“您安生伺候陛下罷,該給陛下哺粥了。”
郭鵬、楊明軒正在榻前回稟政務,見廢帝入殿來,略有停頓。
崔漾隨意瞥了一眼,司馬庚面色煞白,一雙寒眸里卻似乎燒著兩簇火焰,顯出異常的亮色,似滾動著欲毀滅欲展翅鵬飛的巖漿。
約莫是聽聞她壽數將近的傳聞了罷。
崔漾笑了笑,在輿圖少華山與少陵山中間圈出位置,交于暗衛,“快馬加鞭送去給元將軍,切記不能走漏風聲。”
暗衛領命而去,崔漾這才朝司馬庚道,“假的,剝果子的宮女跑了,你來剝,把葡萄皮剝干凈。”
果真是假的,司馬庚心里翻起濤浪,但有何目的
故布疑陣,讓聯軍放下戒心,有一定作用,但朝官不會因為她只余兩年壽數便放棄逼宮。
整個上京城六姓府兵,人數規制各有不同,再加上一些零散的家丁死士,多則萬眾,雖然是臨時湊出來的,但這些府兵武藝比尋常兵丁強,此番有沈家沈恪,劉家劉句,此二人統兵,這支隊伍的戰力便不容小覷,她要如何逆風翻盤
崔漾和他有什么不同,有什么是他遺漏的么
司馬庚霍地抬頭,看向御案后頭肩胛染血的女子,“你想干什么”
子時了,距離禪位大典還有兩個時辰。
崔漾催動內勁,生發藥力,回得漫不經心,“要一個萬無一失,能給秦牧拖延三個月時間,修理這些世家大族又讓他們無法反抗的餌。”
“報”
申興大步自殿外來,神情凝重,“太和宮北門已經站滿了官員,自丞相府以下,百秩以上官員到齊了,除了官員,抱廈里竟還聚了許多的馬車,許多世侯夫人帶著婢女仆人,還有些好事的商人,浪漢,人太多,把路都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