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舒懷抬起視線,輕聲說“我以為,你不愿意讓別人知道你認識我。”
就在剛剛,余曉曉還用那么拙劣的借口否認了她們住在一起的事。這么一看她說的好像也沒錯。但余曉曉不承認。
“那你也不能裝不認識我。”余曉曉嘴硬,睜大了自己圓滾滾的眼睛,認認真真強調,“就是不行。”
向舒懷有些困惑似的,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這還差不多。”余曉曉哼了一聲,將傷口厚厚敷滿了藥膏,才取出干凈的紗布,忽然發現一件重要的事實,“啊,這個我不會纏哎就裹起來就可以了嗎”
顯然向舒懷是會的,但就像會給自己打紅領巾的人未必會給別人打紅領巾,她比劃了兩下,也說不清該怎么從余曉曉的角度給自己包扎。
余曉曉聽得滿頭問號,她們茫然地對視了好一會兒,還是向舒懷姿勢別扭地從西裝口袋里摸出手機,搜索起包扎手臂的方法來。
看著搜索出的圖片,余曉曉鉆研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決定開始這項大工程。
她埋著頭包扎,忽然又想起“那,你想怎么對外說我們的關系啊。你為什么搬進我家”
向舒懷遲疑片刻,有些猶豫“我”
“又是私人原因”
她點點頭。
“也和你不愿意請醫生的原因一樣嘍”
她又點點頭。
“好吧。”余曉曉說,“那我猜,你不愿意和別人說你住在我家里啦”
“我不是因為你。”向舒懷猶豫地說著,像是不知道怎么措辭,“就只是會有很多麻煩,尤其是對你來說。我可以處理,但我不想讓你覺得困擾”
她垂著頭,聲音也越說越低,余曉曉幾乎有點聽不清了,只好有些困惑地暫時放下手中的紗布,伸出頭,從下方去看向舒懷的臉“怎么了”
兩人的視線相撞。
那雙剔透的黑眼睛因為吃驚而睜圓了,那么愣愣地望著她。
余曉曉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好像那只闖進她家陽臺的貓。
兩個人都怔住了。
余曉曉反應了好一會兒,臉忽然“騰”地紅了。
她滿臉通紅,慌慌忙忙后退了兩步,慌得聲音都在發抖“對、對不起啊”
向舒懷也偏過頭,耳尖有些發紅,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沒什么。”
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又變得極為尷尬起來,剛剛的放松蕩然無存。
余曉曉匆匆結束了包扎,她不敢看向舒懷,直接出去又顯得太奇怪,只好坐到旁邊的小沙發里,等待向舒懷穿好外套、整理儀容。
重新穿上西裝外套后,向舒懷將長發攏向耳后,擦掉唇上殘余的釉色,重新上唇彩。
紙巾拭去殘余的淡色釉彩、露出蒼白的嘴唇,休息室的燈光雖是暖黃的顏色,她在鏡中的倒影卻仍顯得十分淺淡,缺乏活人氣的血色,只透明得像是冰雕一樣。
余曉曉本只是偷偷地瞥她,卻又止不住地感到在意。
明明臉色這么糟糕,還出席這樣的宴會。都沒有人管一管她的嗎。
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喂,向舒懷。”
迎著對方投來的疑問目光,余曉曉說“你要不還是休息一會兒吧。臉色也太差了。”
向舒懷問“很難看嗎”
“那、那肯定”余曉曉有點不太自在地咕噥了一句,避開向舒懷的視線。向舒懷固然是漂亮的人,她說不出貶低的話,可要余曉曉承認,她心里又別扭,“肯定是沒有的”
向舒懷沒有答話。
好在兩人間沒有沉默太久。補過唇彩后,向舒懷很快將自己收拾妥帖,她直起身時,已經恢復原本那副冷淡完美的樣子,再看不出剛剛脆弱的痕跡了。
“余曉曉。”走到門邊時,這樣的向舒懷對她道,“多謝你了。”
“啊啊。”
余曉曉愣了愣。因為那有點溫柔的語氣一時沒能說出別的話來。而向舒懷已經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