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休息室。
向舒懷剛沖完澡,披著滿身的水汽換上常服,坐到辦公桌前。距離登機時間尚早,她的特助還在旁邊的臥室里補覺,向舒懷就也沒吹頭發,權等它們自然干了。
她睡眠一直不太好,縱然這幾天加班缺乏休息,在陌生的地方卻很難睡得著,藥物也收效甚微。
向舒懷撩開長發,對著鏡子,去查看后頸那道疤痕的狀況。
那已經是很淺很小的一塊疤了,幾乎沒有什么痕跡,印在本該是o腺體的位置。除非認真盯著向舒懷后頸看上二十分鐘,否則看不出什么來。只是碰一下就會疼。
懷著某種僥幸,向舒懷試著用指尖觸碰疤痕的一角,輕輕下壓。
劇痛轉瞬間炸開。
她癱軟在辦公椅里眼前發黑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回意識時,額頭上已經盡是冷汗。
確實非常、非常疼。
不過,比不上祛疤的時候。
向舒懷那時反復做了多次,才終于將深亙的丑陋疤痕變成如今不起眼的模樣。真的太痛太痛了,幾乎將她吞沒一樣地痛苦,而且發生在那些日子里,哪怕是現在的向舒懷也不愿意回憶那段經歷。
向舒懷收回手,不再想那些事。
她輕輕按開了手機屏幕。
跳出的幾條信息,全是來自余曉曉的。她去洗澡前對方不小心掛了電話,應該還是剛才的內容。
第一條消息說夸我。
后面跟了一個卡通小狗的威脅表情。眼睛圓滾滾的,得意洋洋,很像余曉曉本人。
要讓我媽覺得我很厲害很厲害,還特別成熟正經
反正,就是要夸我好就對了
幼稚鬼。
她幾乎能想象出余曉曉說這幾句話時候的語氣。
向舒懷想著,沒意識到自己在因此而微笑。
她輕點屏幕,回復好
第二日。
向舒懷旋開筆,在翻好的合同最后一頁簽上自己的名字,接過一旁特助遞來的公章,蓋在了簽名之上。
向氏與拂曉的這樁生意,就算是談成了。
照理說,這樣的生意從來都是在飯桌上談成的最多。可無論是她還是余丹春,都沒有被一大幫子人陪著吃飯喝酒、吞云吐霧的愛好,也就免了這項流程。
兩邊按時在拂曉的總部碰頭開了會、一條條磨合同,為了表達對這樁合作的重視,在合同敲定好后,身為董事長的余丹春親自出面簽了字。
“小向總厲害。”見她擱下筆,余丹春笑道,“年輕人,精力還是好,勇于進取。我年紀大了,再熬不住嘍。”
“您說笑了。”向舒懷道,“余董經驗豐厚,眼光和氣魄都不減當年。不是我們小輩可比的。”
余丹春搖搖頭,笑了。
她是個雷厲風行的女性beta,身量不高,但眼界膽識過人。
在乘上改革的東風之前,余丹春不過是個小學學歷的打工妹,創業第一筆款千把塊尚需要東拼西湊,如今卻已建立了自己遍布全國的實業帝國。現在她年過六十,人也逐漸養得溫厚起來,笑呵呵的,看著很是和藹。
她從座位上起了身,示意下屬們已經可以離席,自己則邀請向舒懷用晚飯,向舒懷自然同意。
“小向總實在聰慧過人。有時我一看你啊,都嫉妒你們向家那老頭子怎么有這么出眾一個女兒。”余丹春笑道,坐進車中,“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不過剛創業沒多久,就是個愣頭青,一門心思想著怎么出人頭地,莽得很哪像小向總,辦事大膽又周全,四五十歲的人也及不上你穩重。”
向舒懷松開扶著車門的手,也坐到她身邊。
她只笑了笑,道“余董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