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荒廢了的森林廣場,受傷的小金鳥在雕像的底座旁做了自己的小窩。
這里的夜色安靜而美麗,不遠處便是水源,而雕像石頭的基座可以為它擋去縱過林間的風。小小的金鳥打算在這里筑巢,養好翅膀上的傷,再去看一看北方的雪。
夜已晚了,森林中逐漸變得寒冷。
即便蜷縮在自己填滿了樹枝、落葉和絨毛的窩中,一陣風吹開,金色的小鳥依然打了個噴嚏。
好冷啊小鳥抖了抖羽毛。
它不由抬起頭,望向石頭基座上高高的雕像。
那傲慢的雕像少女仍是高抬著頭、仰望著天際,一言不發。
她站的那么高,好像在天空里一樣,像是月亮一樣透明,沒有石頭或樹木為她遮風,又沒有渾身取暖的羽毛。
她難道不會冷嗎
金色的小鳥想。
夜晚森林的風呼嘯,小鳥望著雕像的面容,不覺有些擔憂。
“晚上好,雕像。”它彬彬有禮地問,“你冷嗎”
雕像仍然不回答。
小鳥思索著,等到風終于停息時,它在自己絨絨的尾羽里拔下了一根最長、最柔軟的羽毛,跳上石頭基座,將自己的羽毛蓋在了雕像蜷曲的膝蓋上。
金色的羽毛富有光澤,在月光的照映下,像是太陽一般閃耀著金芒。
“你好,雕像。”金色的小鳥問,“這樣一來,你是不是就不冷了”
而傲慢的雕像終于開口。
“走開,離我遠些。”
小鳥說“什么”
“走開,愚蠢的小鳥。”
雕像少女冷冷地說。
“我不需要你的羽毛。”
她仍那么高、那么遙遠,甚至不屑于垂下頭去看金色的小鳥一眼。
一陣風吹來,將長長的金色羽毛從雕像上吹開,羽毛打著旋、被風卷裹著掉入林木間,看不到了。
余曉曉埋著頭,畫下最后一筆。
她看著自己的草稿,氣得直咬牙。筆下雕像少女傲慢而毫無表情的美麗面孔,與她記憶里那天的向舒懷無限地重合了,顯得愈加高高在上、面目可憎。
那個討厭鬼
一想起來那個大冰塊,余曉曉就氣得要死。她恨恨地瞪著筆下的形象,又不能砸板子、又不能把筆扔出去,最終只能氣呼呼錘了兩下椅子,惡狠狠地磨牙。
她又想起來那個大冰塊那時候冷冰冰的口吻。
“別管這些了。”
“與你無關。”
“對,余曉曉。我怎么樣,與你無關。”
不是、向舒懷她她這人怎么能這樣啊
余曉曉簡直要氣死了,偏偏又沒處去發泄。當天向舒懷走的干脆利落,連多余一個字也沒有再說,余曉曉也氣得拉黑了對方所有的聯絡方式,之后,兩人當然就沒再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