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也是。明明是她自己把自己弄了一身傷、蒼白的要命,卻表現得那么理所當然,好像余曉曉擔心她是多此一舉一樣。
畫是畫不下去了。余曉曉瞪著自己的草稿,簡直想讓筆下的小金鳥超進化成一頭巨大的金鷹,拿大翅膀糊那個討厭鬼一臉。
她“嚯”地撞開椅子站起身,焦躁又惱火地繞著客廳到處亂走。
客廳本來也就那么大,余曉曉轉了幾圈,很快繞到緊閉的次臥門前。她一抬眼,視線里撞進門上孤零零的一枚便簽,上面的日期還是七月份的。
余曉曉抬起手,將那張淺色的貼紙用力拽下來,想團一團直接扔進垃圾桶里。
誰管那個討厭鬼住在哪、是不是又加班到凌晨。向舒懷不是也說嘛,她的事情與余曉曉無關。
無關就無關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余曉曉惡狠狠地想。
我才不在乎呢
她這樣告訴著自己,只感到胸腔里困著一股陌生的憤怒。
那怒火如同巖漿一般滾燙,四處沖撞著、試圖掙脫束縛,蠻橫而劇烈地灼燒,流遍了她的身體。
忽然,余曉曉站在那,腦海中涌起了一種奇怪的想法。
她感到手中那張輕飄飄的便簽紙上,也縈繞著與那個大冰塊身上相似的、那種清透飄渺的冷淡薄荷香,帶著草木的清苦氣味。好像能平息人胸腔里灼傷的感覺一樣,讓余曉曉忍不住想嗅得更仔細些
她、她又不是變態
像是被燙到了似的,余曉曉一把松開手中的便簽紙,逃也似地離開了次臥門前。
她臉頰燙的厲害,簡直快燒起來了。
余曉曉腦海中亂成一團。她覺得,自己簡直被那個大冰塊氣到腦筋不正常了,不然哪有人會拿著別人寫過字的紙、產生那種想法,這也太太
身體里奇怪的灼熱感遲遲消退不下去,余曉曉又不敢再待在家里,害怕自己又產生什么奇怪的變態想法。
她干脆草草收拾了背包去道館打拳,想著等練上一陣、累得沒力氣了,應該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大概因為是工作日,道館里人并不多,三三兩兩分散在場館各個角落懟沙袋,她教練盤腿坐在臺邊,指導新人出拳的姿勢。余曉曉草草掃了一眼,看見幾個熟人。
她很快熱了身纏好護手帶,對著慣用的沙袋戴好了拳套。
按下計時器時余曉曉想,她一定要把面前紅不拉幾的沙袋想象成向舒懷那張討厭的、帶著高傲而疏離的微笑的臉,好好解決自己的惱火。
可是真到要打第一拳的時候,余曉曉又猶豫著下不去手了。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個討厭的大冰塊那么瘦、那么纖細的樣子,要是真的那樣做的話,她不就成欺負人的人了嗎。
可向舒懷嫌她是多管閑事的蠢貨的時候,可沒有在意過這些。
這么想著,余曉曉又昂揚不起來了。
她垂頭喪氣地盯了沙袋一會兒,還是決定放空腦袋、什么都不要想,才再次抬起了手臂。
砰。
一拳拳破空,快而重地接連落在沙袋上,發出利落的悶響,直打得沙袋在原地震動著,上方連接的鐵索也發出晃動的聲響。
一時間,滿室盡是她面前沙袋發出的重響,仿佛大地也在隨之而震動。
余曉曉揮汗如雨,腦海只中一片空白,拳腿也越來越快、越來越重,裹挾著干脆的風聲。
砰、砰砰、砰。她胸腔里無處揮發的、涌動的激烈情緒,也盡數隨著一拳拳沖出了身體,散在沉重的沙袋悶聲里。
幾組下來半個小時,余曉曉走到鏡子旁喝水,正瞥到之前對練過的熟人往她這邊看過來。
“哎”她抬手擦擦汗,叫對方,“練嗎我休息會兒,咱們來組三分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