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黎的手放在她肩上,慢慢收緊。
秋蘭溪毫無所覺,仍笑道“殿下,我們回去吧。”
“等等。”
燕清黎伸手,輕紗質地的披帛蒙在了秋蘭溪的眼睛上,也遮住了她泛紅的眼眶。
秋蘭溪歪了歪頭“殿下”
燕清黎不語,她伸手摘去她發絲間落下的梨花,不知她在園子里呆了多久,身上全都是各種花的香味,將她身上原本淡淡的香味都給蓋了過去,變得不像自己。
她拇指拂過秋蘭溪沾著口脂的唇瓣,良久才道“若本宮真心愛惜你,定能克制住自己的沖動,天下間不缺轟轟烈烈的感情,卻鮮有長久,若是想一輩子相伴,那定能克制,只若是如此,卻不能再見光。”
不見光,她仍是運籌帷幄的棋手,沒有人會過于關注一顆棋子,因為誰都知道那是假的。
燕清黎想,她到底還是想要兩全,若為此艱難些,也非是不可行,只是承諾能夠信手拈來,卻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哪時會失了興致。
若真到了那時,也許還不如現在就此打住。
可她到底還是任性了。
秋蘭溪立馬哽咽道“便是不見光,我也甘之如飴。”
她心里卻平靜的想,燕清黎可真是個利己主義,覺得相處不如曾經舒服,立馬便想法子將她給哄回去,若承諾是真的,又怎會連看都不敢讓她看一眼。
便是真的,秋蘭溪也是不愿意的。
為什么就一定要她犧牲呢
說得好聽,不就是她不想做,落實了自己同性戀的身份,但又想享受如今的這一切嗎
秋蘭溪想,這大抵是為了以后的繼承人考慮吧,古代人懷孕生子雖是九死一生,但習武之人多少都會些醫,懷孕生產自然也就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艱難,而女子就算登基地位也很容易不穩,只消將過往的一切定義為年少荒唐,婚姻便能作為交易的籌碼。
她抱著燕清黎想,真是可惜了,她還想試試有沒有機會就這樣維持友好的上下級關系呢,但顯然對方是個貪心的人,既想要權利,也想要跟秋蘭溪暗渡陳倉。
可便是如此,她也還是連甜頭都吝嗇給一下,可謂將空手套白狼展現得淋漓盡致。
燕清黎卻以為她是聽進去了,心下稍松,她始終認為,根基不穩時,什么弱點都不該暴露出來,不然出事的不會是她,而只會是秋蘭溪。
雖然,秋蘭溪也并不是她的弱點,但防范于未來也總是好的。
她也會試著帶秋蘭溪走出去,對方會愛上她,是因為她是對方身邊唯一的依靠、唯一對她好的人,當有一天,對方的身邊不再只有她,而她仍還眷念于她,燕清黎想,也許那時才是她落子無悔的時候。
而現在,她們的一切都來得太過輕率,不夠鄭重,自然也就能隨時反悔,就像父皇沖動之下拒絕和親,事后無數次為此而懊惱于自己的沖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