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確實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但秋蘭溪已經深刻感受到了這人有多能忍,不禁問道“那殿下你還脫嗎”
沉默了片刻,秋蘭溪聽見了燕清黎低低地回應“嗯。”
秋蘭溪聽見對方從床上坐起的聲音,但她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也不會因此起什么旖旎心思,燕清黎入睡時穿得從來不少,脫了里衣還有肚兜,不知是不是在防著她,總之入睡穿得也并不少。
當然,哪怕是這樣的穿著,也完全稱不上熱的,她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用料,舒適又透氣,不過秋蘭溪倒不覺得這是在完全針對自己,畢竟看床頭掛著的匕首就知道,她這樣睡覺沒準是為了方便晚上隨時可以與人動手而不走光。
在滕國沒有滅亡之前,兩國互相針對對方的刺殺層出不窮,折在其中的皇嗣都算不上少,燕清黎有這種類似于被害妄想癥的行為也可以理解。
聽著窸窸窣窣的響動聲,秋蘭溪有點漫不經心的想,要是這時候來上一道閃電
正這樣想著,明亮的閃電驟然劃破天際,秋蘭溪看到了對方正伸手攏著濕發,后背完全暴露了出來,幾根細細的帶子綁著,一切都一覽無余。
她的皮膚極好,說是膚如凝脂一點都不為過,但比起普通女性那種精美又需要精心養護的感覺不同,旁人可以清晰的從中感受到一種力量感,每一個部位都像是精密的儀器組合在一起,看不出絲毫柔弱感。
但真正讓人驚詫的,卻是從后心一直快蔓延至尾椎骨的一道巨大的疤痕,暗沉的色澤與周圍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是什么利物在刺進去后仍不過癮,而是要將人一分為二劈開一般。
秋蘭溪忍不住一抖,難以想象在這個醫學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的時代,燕清黎是怎么活下來的。
她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柔滑的指腹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凹凸不平的感覺,燕清黎身軀驟然僵住。
秋蘭溪一下就明白了今夜燕清黎為什么反應這么大了,根本不是因為什么痛經,純粹是因為暴雨影響到了這道傷口吧。
她將身子貼過去“殿下,疼嗎”
燕清黎輕輕掙開她,不想對方觸碰,她伸手一撈,不愿談起這個話題,拍了拍她的背“早不疼了,好了,快睡吧。”
秋蘭溪愣了一下,以燕清黎的心胸,她覺得對方應當不是會厭惡身上美丑之人,她抿了抿唇,還是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忍不住問“這是怎么弄的”
燕清黎沉默了一下,才說“父皇在潛邸時遇上了刺客,我幫他擋了一刀。”
她很少有坐姿不端的時候,秋蘭溪以為她是對自己要求高,實則只是那樣做才是她最放松的時候,其余姿勢她保持不了多久,便會覺得隱隱作痛。
秋蘭溪恍然,突然明白慶和帝為何會對燕清黎這么縱容了,除了確實寵愛燕清黎以外,也有這一刀救命之恩的緣故吧
燕清黎摸著她柔順的發絲,低聲詢問“嚇到了”
秋蘭溪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是覺得這道傷疤會讓她聯想到什么血腥的場景,她心下一軟,在燕清黎唇角親了親“殿下,我也是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面的,怎么會被嚇到”
她輕嘆“我心疼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