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溪離開了。
她來的目的只是怕燕清黎會因為慶和帝立太子而心情不好,以她的經驗,足夠將人開解。
但此時既然確定燕清黎并沒有因此神傷,那她也就沒必要在留下來了。
身為一國公主,燕清黎在慶和帝登基后她想要的都鮮少有沒有得到過的,所以比起立太子,才會格外在意這種事,但在秋蘭溪看來,她并不是那種戀愛腦,成年人的生活中本就不止有愛情,接受這一切對她來說并不難。
秋蘭溪也不想知道她之后會為此做什么,以她的權勢而言,放棄亦或者強求,她其實都能理解,這畢竟是古代,出現什么情況她都不會覺得意外。
甚至,在許多人看來,她大概才是那個不識好歹的人,一個人為你了一切,而你什么都不用擔心,這難道不好嗎
理智上秋蘭溪明白這已經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了,她一開始其實也接受了,她一直認為自己的適應能力其實不算差,可人總會在經歷后才發現,并不是所有的事自己都能接受得了的。
燕清黎坐在亭中許久沒有回神。
她其實不太能理解秋蘭溪的話,她甚至不知道世上還有金絲雀這種鳥,但燕清黎大抵能推測出這種鳥是什么模樣,約莫是因為其外形姣好,被一些權貴養在籠中的鳥類。
燕清黎沒有養過任何鳥,但她見別人養過,它們會被剪去飛羽,呆在籠中供人欣賞。
有權勢者可以依靠權勢來滿足自己的喜好,燕清黎雖不喜,卻明白這是人之常情,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在她看來,只要不超過那個度便無事,就像父皇會嚴懲貪官污吏,卻同樣也會對官員們不過分的貪而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清官之所以被贊譽,本就是因為少見。
所以燕清黎更不能理解秋蘭溪的話,若以鳥雀喻人,那指的也該是姬妾,畢竟大婦不可能被關在籠子里,平常交際行動都全憑自己。
她從未將秋蘭溪當成無足輕重的姬妾看待,她想去哪兒也無人阻撓,燕清黎不明白,她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是金絲雀,又什么叫我的靈魂該是自由的
燕清黎試圖去理解這一切,卻反而把自己腦子攪得一團亂。
秋蘭溪去找燕清黎,對方卻并未跟著一起回來的事,頓時讓她失寵的流言更加喧囂塵上,不過因為秋蘭溪鮮少與下人接觸,倒是沒有感受到什么。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還會住在這里。
不過既然已經做下決定,秋蘭溪便懶得再管,對春粟的欲言又止也全然無視,畢竟無非就是勸她服個軟,公主必定不可能真不理她。
可她覺得這樣挺好的。
畢竟欺騙一個并非虛情假意之人,良心也是會受到譴責的。
此后一月,兩人都不復相見,這日大雨,秋蘭溪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雨滴出神,很快便睡了過去。
她對古代的娛樂活動沒什么興趣,這里的話本之類也不是大白話看著費勁,所以秋蘭溪無聊時,最常做的便是盯著某處走神,然后睡去。
再醒時,才發現身前站了個人影。
“殿下”
燕清黎凝視著她,她的頭發是濕的,衣服也是濕的,像是下雨后絲毫沒有打傘。
秋蘭溪沒想到再見她時對方會是這般模樣,不禁道“殿下怎的不去把衣服換了”
這種離譜得如偶像劇一般的劇情,不像她能做得出來的。
燕清黎不答,只問“你想為官嗎”
她盡力用自己的思維去理解秋蘭溪,想了許久,燕清黎終于覺得自己抓到了點線索,寧朝并沒有擇婿后夫家不好便一輩子都完了的情況,多得是二嫁三嫁女,因為打仗需要人口,所以能生孩子的女人和離之后反而能門檻都被踏破。
而妻族強勢之人更不用說,君若無情我便休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