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黎從門口進來時,秋蘭溪并沒有搭理,過了一會兒,她才甩下筆,見燕清黎眼紅紅的,不禁軟了口吻“怎么了陛下跟你說了什么”
“無事。”燕清黎搖了搖頭,抬手覆上她手腕輕輕按揉,“還在生氣”
“我不是生氣,”秋蘭溪試圖跟她講道理,“你到底明不明白,好人她跟一個好君,它們本來就是對立的,是,我知道你惜才,但你也考慮一下立場啊,他是太子的人,你以為你替他說話他就會感動嗎他只會覺得你婦人之仁”
“說得難聽點,你就是干著農民下地的活,操著皇帝的心,他潘尋真是有才華,但你不會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秋蘭溪真的不能理解燕清黎的做法,潘尋真是個極端男權,是朝中少數連表面功夫都懶得與燕清黎做的,堅定的認為女人只配呆在家里,而不是來霍亂朝綱。
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思考問題秋蘭溪并無意見,但總是站在別人或者中立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不覺得自己太圣母了嗎
她們日常的甜蜜,逐漸因為理念上的分歧而矛盾漸深,秋蘭溪是個標準的利己主義,所以她能在曾經覺得燕清黎殘忍,也能在如今再不想起公主府的暗室。
說白了,就像人在網絡上看到了凄慘的社會新聞,雖覺得死的人是咎由自取,但也會對殺人者感到惋惜,覺得她太過沖動,也不會想要跟一個殺人者有什么深入接觸。
可當自己身在其中,立場就會自然而然轉變,希望那些與自己對立的、有仇的再也蹦噠不起來。
“我自然知曉,莫生氣了,”燕清黎捏著她的指尖,小意討好,“都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秋蘭溪提高聲音,“你知道我找了多久才找到這個機會的嗎你不幫忙也就算了,你還拖我后腿”
“任何一個執政者在執政的時候都會本能的拉攏鐵桿,你想過沒有你替他出頭支持你的那些人會怎么想你想一視同仁,那也得等到你登基再說吧他潘尋真也沒優秀到非他不可吧”秋蘭溪真的覺得很疲憊,“你以為你現在位置很穩嗎你都阻我多少次了”
“腹誹你否了,莫須有你也否了,朝廷不亂起來,你怎么有機會”
秋蘭溪甩開她的手“你要是覺得不需要我,你直說,免得我多管閑事”
“我并無此意,”燕清黎仍然溫和,“我知你是為我好,只是他活著,比死了更管用。”
她將人圈進懷里,輕輕道“你用的那些方式都太極端了,你想過沒有,若你真以腹誹之類的罪名將人拉下馬,你還有什么名聲可言。”
秋蘭溪張了張嘴。
“是,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不想看你舉世皆敵,哪怕或許千百年后或許會有人替你平反,但那又有什么用為什么不在一開始就杜絕呢”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身不正,”燕清黎輕輕嘆息,“卿卿,你在這世上,又不是孤身一人。”
秋蘭溪啞口不言,半天才道“那你也不能放了潘尋真,我又不是拿莫須有的理由找他麻煩的。”
燕清黎沉吟片刻“如果我說,他是我的人呢”
秋蘭溪一怔,悚然而驚,過了會兒,她抿了抿唇“那你怎么不告訴我”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燕清黎安撫她。
秋蘭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