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帝一同用餐,哪怕他與在座之人皆有血緣關系也很難讓人吃得自在,慶和帝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在事情解決后不久便離場,留給眾人交流感情的機會,然而剩下的公主皇子們卻顯然并不想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交流,也在呆了一會兒后便相繼離開。
重新坐回燕清黎的八寶軟轎中,秋蘭溪不由復盤了一下殿中所發生的一切,他們對她的到來無疑是吃驚的,有一小部分甚至藏不住事的當場就變了臉色,或許在她們看來,秋蘭溪坐在跟她們同樣的位置,無異于是對她們的一種侮辱。
也許燕清黎帶她來或許就是為了讓她認清楚這一點,畢竟只有認清楚了,才會更想抓住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而能讓她抓住這一切的,只有燕清黎。
秋蘭溪懶得深究這其中一切,畢竟她想得再透也改變不了什么,所以她并不為此而緊張,掀開車簾看了看外界的風景。
人流擠在道路兩側行走,把中間的寬敞留給了權貴,只有這種時候,秋蘭溪才深切認識到自己身處于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從燕清黎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弧度柔美的下巴,在黑色的簾幔下越發雪白。
秋蘭溪沒有在意燕清黎的視線,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注視,從一開始還要在心里勸慰自己,如今卻是已經能做到無視了。
她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有些羨慕他們的自由,可秋蘭溪又很清楚,一旦給她這樣的自由,她在這個時代一定是活不下去的。
馬車似乎走進了鬧市,叫賣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秋蘭溪看著商販遞給孩子的糖畫,還有插著糖葫蘆叫賣著的老叟,這是她在這個時代看到的唯二熟悉的東西了。
秋蘭溪忍不住拽了拽燕清黎的袖子“殿下”
“何事”
“我想吃糖葫蘆。”
她的眼中透露出幾分渴望,讓人很難拒絕她這樣微不足道的小要求,然而燕清黎冷漠無情,蹙眉道“臟。”
“殿下”秋蘭溪拽著她的袖子晃了晃,“求你了。”
她睜著霧一樣的眼眸,語調綿軟得出奇,燕清黎眉頭不由跳了跳,很奇怪,這樣的請求她拒絕起來明明再容易不過,此刻卻不知為何說不出口。
她試了幾次,卻仍是如此,然而秋蘭溪見她不應,人卻已經靠了過來,不再滿足于僅僅只拽著衣袖,而是直接伸手環住了她的胳膊。
“成何體統”燕清黎忍不住斥責。
要是被旁人知道了她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估計得驚掉下巴,因為大寧朝備受寵愛的韶光公主,干的最多的就是不和理教不成體統的事。
“殿下”秋蘭溪不怕她發怒,就怕她毫無反應,見此聲音愈柔,“求你了,殿下”
燕清黎覺得自己唇舌像是不聽使喚了一樣,因為她聽見它們鬼使神差地說“外面的臟,回去以后我讓人去做。”
說完燕清黎都覺得自己像是中了邪一般,心頭彌漫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惱怒來,鮮少有人在她做決定后還能左右她的想法,現下卻鬼迷心竅了一般。
秋蘭溪眨了眨眼,璨然一笑“謝謝殿下”
她伸手,像是因為情緒激動而控制不住一般,忍不住抱住了她,溫軟的臉頰貼在了自己臉側,燕清黎不自覺蜷了蜷手指,那股子惱怒奇異的消了下去,進而生出的卻是更難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