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面有幾個男生,背著生理期的女生,走到半路,忽然力竭,毫無預兆就向前踉蹌著,連同背上的人一起栽進了河里。幸虧有一道人墻擋著,又有旁邊排著隊走過的幾個男生攙住,才將人從水里折騰起來。
競賽班和文科班的人都留在岸邊幫忙,最后其他隊伍都過了河,才輪到他們過。
祁斯白和荀明杰去背最后一趟時,岸邊是徐塔和化競班一個小個子女生。
祁斯白有點意外,上下看看徐塔,啞著聲音問“哪里傷著了”
徐塔擔憂地打量著祁斯白的面色,一邊覺得十分丟臉地解釋“剛剛走半路,腳趾那個水泡破了,校醫路過包扎完,說不能淌水了,會感染老師讓我這條河過完,就別走了,去車上歇著。”
祁斯白聽著都替徐塔覺得疼。他點點頭,本來還想叮囑兩句,但實在太累了,張不開口,勉強朝他笑笑,剛要彎下身背人,荀明杰忽然開口說“我背徐塔吧。”
祁斯白微一愣神,就聽荀明杰解釋“我剛就來回兩趟,還有勁兒。你悠著點吧。”
荀明杰和他相視著笑了下,沒再多廢話,彎身去背徐塔。
祁斯白背著化競班的女生,走在荀明杰身后。
不知道是從哪個時刻開始,他腳下越來越慢,連呼吸時吸入的氧氣好像都越來越稀薄,和荀明杰的距離也越落越遠。
攔在下游方向做人墻的男生們這會也被凍得夠嗆,但還是一個個出聲給路過的荀明杰和祁斯白鼓勁。
祁斯白卻有點聽不清了,身邊人都好像隔著一層不透風的屏障,在遠處跟他說著什么話。他的臉白得嚇人,嘴唇也隱隱發紫。
在河里淌冷水、還背著人這種事,體力消耗的程度難以準確預估。可能入水前還精神抖擻,卻會在河中央的某個地方突然就耗盡力氣,甚至失去知覺。前面那幾個昏倒的男生都是這種情況。
祁斯白其實也已經快到極限,全憑腦中那根繃著的弦才支撐著繼續往前機械性地移動。他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耳邊已經開始嗡嗡耳鳴了。
某一瞬,他忽然聽見一道模糊又清冽的聲音,冰冷冷的,和這個陰冷雨天很相稱,可語調里又透著很明顯的焦急。
他聽見耳邊這道聲音喊他祁斯白。
而后似乎迷迷蒙蒙間又喊了一聲小白。
腦中清明了一瞬,他視線往旁邊一掃,看到了一雙熟悉的、漆黑如潭的眼睛。只是那池潭水此刻波瀾動蕩。
他心底某處軟了一下,軀體卻好像變得更堅強。
想跟這人說聲沒事,但又沒有力氣了。
終于支撐到快接近岸邊時,幾個在休息的女生和剛剛透支過體力的男生蜂擁過來,幫忙攙住祁斯白和他背上的女生。
對很多女生來說,河水漫過腹部甚至胸口,那樣艱難著走過這條長河后,這會仍在氣喘吁吁。大家雖然熱情地想要幫忙,實際上卻是一陣手忙腳亂。
被人半拽半扯著上了岸,背上女生落地的瞬間,祁斯白繃著的那根弦倏地松了。他腿一軟,在身邊軟軟扶著他的人的一聲驚呼聲中,忽地往前一跪。
嘭一下。
耳邊是隔著厚重衣料的、悶悶的軀體撞擊聲。
熟悉的淡香裹挾而來的一瞬,他昏昏沉沉間,被人攬著腰腹,接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要忙畢業論文,有點頭禿,所以接下來一個月暫定隔日更orz
順便感謝寶貝們的評論、雷和營養液,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