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璇在電梯里按著電梯門,祁斯白三兩步跑過去,笑著一下推開門。
“早。”清晨新鮮的空氣灌入鼻間,祁斯白一雙亮亮的眼睛里映著門外淡金色的日光。
江逾聲看著他,彎了下嘴角,溫聲說“早。”
祁斯白和江逾聲還沒走進電梯,許璇就已經探了半邊身子出來,眉眼彎彎地,柔聲跟江逾聲打招呼“小聲啊。”
江逾聲拘謹了很短暫的一瞬,就自然地朝許璇笑起來“阿姨好。”
祁斯白在旁邊看他一秒轉變的乖巧態度,忍不住笑了聲。
江逾聲和許璇齊刷刷地扭頭看過來,祁斯白很快輕咳一聲,掩飾性地用指關節蹭了蹭鼻尖。
路上,許璇在前面開車,祁斯白和江逾聲坐在后座,隨口聊了聊前一晚做的練手的題。
臨近七中的路段果然又堵起車,車子慢騰騰地往前挪了一會,七點十分時,許璇回頭看看他倆,提議“你們要不就從這里下去吧,前面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時候。”
祁斯白和江逾聲下了車,背著空空蕩蕩的書包,從緩慢的車流之間穿行,往路邊人行道走。
清晨的風有些涼爽,陽光也燦爛,祁斯白走了幾步,回頭朝許璇的方向看了眼,江逾聲腳下一頓,也跟著回頭看。
許璇被這倆孩子看得好笑,瞇著眼笑起來,隔著車前玻璃朝他們擺了擺手。
往校門走的這一小段路,陸陸續續都有學生從車上下來步行。學校正門口處,人群摩肩接踵地前后涌動。
祁斯白和江逾聲從人潮中擠過,在入場口的一側,看到了陳老、同年級的另一個數學老師和其他年級的幾個競賽教練,牧陽成正站在陳老面前,被陳老重重地拍了兩下肩。
陳老看到祁斯白和江逾聲過來,笑瞇瞇地朝兩人招招手。等人走近,同樣是肩上重重地拍兩下。
“早餐吃了嗎準考證帶了嗎直尺、圓規、鉛筆、簽字筆都帶了嗎水和巧克力需要嗎”
陳老絮絮叨叨著,旁邊幾位老師也湊過來叮囑了兩句。祁斯白、江逾聲和牧陽成圍在陳老身邊,小雞啄米似的,頭一點一點地應。
很快有新到的學生走過來,陳老終于放過他們三人,笑瞇瞇地把人往入口處推了推,“好好考啊,照常發揮就行,你們沒問題的啊。”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復習,如今到了考點,一切也就像臨門一腳。
三人不在同一間教室考。牧陽成臨進自己考場前,哭唧唧地握著祁斯白的手,作法似的搓了搓,轉頭又去握江逾聲的手。
等到了江逾聲的考場門前,江逾聲揉了下祁斯白的頭發,轉身剛要往教室里走,祁斯白忽地拽了下他書包帶,然后手伸進書包里掏了掏,在江逾聲疑惑的眼神里,拿出了一個紙盒包裝的芝士條。
是祁斯白和江逾聲都喜歡的一家蛋糕店的甜品。
祁斯白把小紙盒放到江逾聲手里,笑了下,“我奶奶說拿給你的,一二試之間的休息時間可以吃,甜食嘛,吃著開心。”
江逾聲愣怔著接過,又聽祁斯白解釋說“哦,我也有一盒。牧陽成不愛吃這個,他自己有帶別的,就沒他的份啦。”
祁斯白抱著一種“別的小朋友有的,我們江神也要有”的心態送完甜食,也就笑著往后退開一步,“行啦江神,進去吧,加油啊。”
清晨的日光越來越盛,刺眼地從窗欞外樹梢間爬進來,溢了滿地。
江逾聲輕攥著手中的紙盒,逆著光,站在一捧燦爛而熾熱的陽光里,看著身前笑著看向自己、和幾年前一般無二的少年,心底的一方角度好像塌陷了一下,又因為沐浴在光里,而被重鑄得更加堅硬。
他忽地往前一步,牽了下祁斯白的手,學著牧陽成蹭歐氣的動作,在祁斯白又驚訝又好笑的眼神里捏了捏他的手,而后松開,退回門邊,笑著低聲應“嗯,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