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下課后,祁斯白就像十月份那陣子一樣,帶著江逾聲回家吃飯。
十月份那會,江逾聲都快成祁斯白家的常客了,每周六日晚,祁家都是一家六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十一月因為每天集訓封閉到十點,祁奶奶已經有一陣沒怎么見江逾聲了,這晚又做了頓極豐盛的晚飯。
飯后,祁斯白和江逾聲在客廳陪祁奶奶聊了會天后,祁斯白就隨便扯了個理由,拿著兩本競賽書和陳老白天給的幾頁題,跟著江逾聲一起下樓。
江逾聲原本沒想這么快回家,以往都是在祁斯白家待到十一點才走,但他被祁斯白半使眼色、半推推搡搡的,稀里糊涂就站到了樓道里。
等祁奶奶把門關上,兩人走進電梯,江逾聲才轉頭問“怎么突然要來我家”
“我家人多啊,不方便”祁斯白隨口說完,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江逾聲一頓,要笑不笑地看他。
祁斯白支吾兩下,干脆坦白說“誒,今晚這頓飯是奶奶想見你嘛,勒令我要把你領回去,但是”
“怕被我媽他們看出什么,所以還是少在他們面前晃的好。”
江逾聲有點意外。祁斯白之前草稿都不打就直截了當去問許璇怎么看如果他喜歡男生,昨晚更是走在許璇身邊就敢偷偷摸摸地牽手,他還以為
江逾聲覷他一眼,笑說“原來你還會怕這個”
祁斯白笑著聳聳肩。
他之前是習慣了很多事都會跟家里人說,百無禁忌。
但自從國慶那次因為成績爭執過后,他對和家長之間的相處有了一點新的認知。比如,對那些自己堅定、但家人可能一時半會難以理解或接受的事情,或許可以不必那么著急去開誠布公地交談。
進了江逾聲家,不等江逾聲動作,祁斯白已經輕車熟路地按亮玄關和客廳的燈,打開鞋柜,朝下看了一眼,指著江逾聲拖鞋旁邊的那雙拖鞋,笑著回頭看江逾聲“我的還擺在這里啊”
江逾聲垂眼看著祁斯白的拖鞋擠在他那幾雙常穿的鞋之間,難得有那么一些微的不好意思。本來客人穿的或是他自己很少穿的鞋都會放在上一排,但他每天打開鞋柜穿鞋,卻都不會動這一雙。好巧不巧,還被祁斯白撞見了。
江逾聲輕嗯了一聲,轉移話題似的胡亂揉揉祁斯白的頭發,轉身砰一聲,關上了門。
緊閉的門將兩人關在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屋里很安靜,其他房間的燈還滅著。
祁斯白兀自彎腰拿鞋,江逾聲沒意義地把玩手中的門鑰匙。兩人都有那么幾瞬的不自然。
祁斯白把江逾聲的拖鞋遞給他,自己換好鞋,又把剛剛放在鞋柜上的書和篇子拿起來,隨手翻了兩下,偏頭問江逾聲“去書房嗎”
江逾聲放好兩人的運動鞋,忽然想起什么,問祁斯白“今晚要直播嗎”
祁斯白一愣,笑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頸,“好久沒播了,我本來也是想著這兩天上去冒個泡誒,牧陽成是不是說明晚成人禮之后要和我們、和薛遠一起出去吃飯”
“嗯。”
“那就今天播吧。”
祁斯白說完,抬腳就往書房走。之前好幾次在江逾聲家直播,都是在書房。他把家里備用的攝像頭放在江逾聲家后,一直沒拿回去。麥克風用的也是攝像頭里面自帶的。
江逾聲扯了下祁斯白的袖子,祁斯白回頭,就聽他說“要不要試試我的麥”
祁斯白腳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