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覺得祁斯白會放棄嗎。好像也不是。他眼里的祁斯白像顆小太陽,想要什么都勇往無前。可太喜歡了,就會怕,會怯懦,也會想隨時為他鋪好退路。
歸根結底,江逾聲想祁斯白好久之前對他的那句隨口評價其實挺貼切。在感情上,他一直是個消極的人。
就比如最初喜歡祁斯白,如果不是祁斯白一步步向他走過來,他可能根本不會主動,可能還是會抱著最初的態度,覺得喜歡也不是非要在一起的。
江逾聲將下頜抵在他肩上,頭埋在他頸側,好一會,才啞聲張口“我”
祁斯白的手指從江逾聲頭發間穿過,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那幾根頭發,“嗯”
“我之前的觀念一直是感情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必為它影響生活中的決策,”江逾聲出了一小會神,自嘲地笑了下,說“不知道是跟我媽學的,還是我本來就是個冷血的人,反正,好像從我懂事起,就一直是這個想法。”
祁斯白撥了撥他稍微有些長的發尾,側頭問他“阿姨這么跟你說的”
“不是,算我看出來的吧,”江逾聲說“我爸媽沒怎么在一起生活過,我小學之前是我媽帶我,后來他倆離婚,我就跟我爸了。”
祁斯白聽江逾聲說過這一點。
“我小學那會一直跟我爸抗議,說想跟我媽。不過我爸整天不在家,我媽也很少接我電話,所以那六年,除了折騰家里那幾個做飯打掃、接我上下學、沒功課需要補習也要干坐旁邊看我寫作業的叔叔阿姨之外,也沒起到什么作用。”
祁斯白笑“你小時候那么皮啊。”
江逾聲很輕地笑了下,嗯一聲,說“我媽帶我那幾年也算疼我,但她把我扔給我爸之后怎么說呢,她時不時會給我打個幾萬甚至幾十萬的生活費加零花錢,可是除此之外的關心就很少了。我小學那會還是個會掉眼淚想媽媽的小屁孩,甚至干過偷偷買機票要去找她的事。”
“那幾年我一直鉆牛角尖,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為什么不愛接我電話、不來看我、根本不關心我,”江逾聲彎彎唇角,“到后來某一天就突然想通了。這種事,哪有為什么。”
祁斯白忽然聳一下鼻子,眨了眨眼,在他頸側蹭了蹭。
“要說對自己兒子一點不在意,那也不至于,只是那點在意并不影響她過她的生活。”
“可能是鉆牛角尖鉆太久,到想通那會,就有點通過頭了。我覺得我媽那種過法挺通透的,感情本來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其實我爸也差不多,我就是他各種活動場合需要炫耀兒子時拎出去充門面的而已。”
“而且,不管是事業還是學業,你總可以通過爭取和努力得到一些你想要的,但感情并不是。”
江逾聲頓了頓,本來還想和祁斯白說“不過,我后來發現我那一大通理論都是廢話。”
真到實際情況,他才發現理智完全屈從于情感,他會嫉妒,會控制不住,會鬼迷心竅。祁斯白向他邁出一步,他就舍不得放手了。
可他這話還沒出口,祁斯白忽然打斷了他。
祁斯白松開雙臂從他身上坐直起來,認真看著他說“那是其他人、其他東西,不是我。”
江逾聲愣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祁斯白回想起他跟江逾聲開玩笑說的那句“大家都知道江神是我的了”。當時江逾聲應的是嗯,你的。
“我不用你爭取和努力,”祁斯白的手指從江逾聲指縫間穿過,和他十指相扣,“你可以理直氣壯、蠻不講理地說,祁斯白是你的。”
江逾聲看著他,喉結輕輕一動,眼底的光晃了一下。
“不要總預著我會后悔放棄,你就該想,我要是敢跑了,你就把我抓回來。”
“我爸媽和奶奶不同意我們可以慢慢來。你不要想著你松手我就能自在了。我不會自在,只要你還想要我你就別放我走。”
祁斯白頭一回說這么直白敞亮又的話,眼睛亮亮地盯著人認真說完后,他后知后覺地有點不好意思,眼神朝一旁飄了下,又很快飄回來,執著地盯著江逾聲看。
江逾聲目光有些深地沉沉看了他一會,低喃著問“你是我的”
“要么”祁斯白笑著挑眉看他,“要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