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聲翹了下嘴角,看祁斯白一眼,也沒說話。
走進操場主席臺下的大門,兩邊都是幽深陰涼的長廊。穿堂風將主席臺背面的淡淡花香帶到了操場內側。
初夏的風輕輕拂在頰側,讓人覺得愜意。祁斯白帶著江逾聲右拐,下了三層臺階,走進涼爽到有些陰森的半地下樓道。
地下室特有的塑膠味道從一扇扇將掩未掩的鋼制雙層防盜門里彌漫開來。
察覺到身邊江逾聲的腳步似乎頓了一下,祁斯白忽然來了興致。
“學校球場側面那片涂鴉表白墻旁,還有一面白墻,你應該看到過吧。”
江逾聲看他一眼,“嗯。”
“其實,那面白墻重新粉刷過,學校明令禁止學生再往上寫字。早幾年、就我們初中的時候,那墻上也寫了很多東西。”
祁斯白把音調放得很輕、很平,沒了陰陽頓挫,和長廊里微涼的氣氛莫名相稱。
江逾聲配合地放低聲音“寫了什么”
“一些九中怪談。比如,有人拿紅色墨水寫的一件事,發生在五年前。說她有一段時間,總能聽到藝術樓的五層琴房有人在彈綠袖子。”
“她聽了一個星期,手癢癢了,也想上去練琴。一個中午,她上到五樓,這才發現每一間琴房都上了鎖,需要申請才能用。”
“她于是往五層盡頭走,走到老師值班室,看到了門外墻上掛著的琴房申請記錄。”祁斯白湊近江逾聲耳邊,用一種很機械的聲音講“記錄上,過去兩周的每一天都標了零人申請,簽了老師的名。”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
祁斯白停頓一秒,看著站在自己右邊的江逾聲,忽然感覺到,左肩上
有人很輕地拍了他兩下。
記憶里,墻面上的那行紅字明晃晃寫著有人在拍她。
那一瞬間,一股涼意直竄上祁斯白腦后,他一個激靈,嗷一嗓子就直直往江逾聲那邊撲上去
“靠啊”
整個走廊陰風習習。
靜了三秒,江逾聲僵著脖子,側著臉想要避開祁斯白蹭到他下頜的幾絲額發。他兩手懸在半空中,半晌,試圖掰開差點要把他衣服都扯破的某人的手。
祁斯白緩緩睜開眼,和江逾聲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他微微側頭去看,只看到一片空氣,和一路直通到盡頭的一列半掩的地下室門。
他攥著黑色短袖的手絲毫未松,甚至還攥得更緊了。
江逾聲沒想真嚇著他,無奈解釋“剛剛,我碰的。”
說著,江逾聲抬起左手,和剛剛一樣,拍了下他左肩。
祁斯白默了兩秒,倏地松開江逾聲,往后退開兩步。
他平時不怎么怕這些神神叨叨的,剛剛純粹就是氣氛到了
祁斯白嘆了口氣,抬手捂住半張臉。
過于丟人了。
江逾聲沒什么表情地整理著自己被他弄皺的衣服。
走廊出口那一邊忽然響起兩聲刻意的咳嗽聲。
祁斯白唰地扭頭看去,就見薛遠連同射箭、攀巖和田徑課的四五個同學都堵在樓道口,一臉驚疑未定、又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和江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