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思巴則是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剛剛被一統不久的草原各個部族,會不會隨著鐵木真往生之后而分崩離析。
怯薛軍的主要將領,以及其他一直跟隨鐵木真的各個部族的可汗,在朮赤、窩闊臺二人離開王帳不久后,便全都被拖雷以鐵木真的名義召到了王帳議事。
而與此同時,回到自己營帳的朮赤,本還想要再找宋廷的使臣完顏刺,可完顏刺已經被察合臺派人護送前往了西域方向。
于是,感受到一絲絲挫敗的朮赤,在與其他部族的可汗秘密商議之后,一封寫給宋廷葉青的信,被他認為最忠誠,也是他麾下最大部族的可汗親自送往宋廷燕京。
此時的燕京,已經沒有像前些日子那般寒冷,雖然一早一晚還是要穿上厚厚的皮裘,可是當暖洋洋的太陽出來后,那股微冷的寒意便被驅散,甚至湖邊的一些柳樹,已經漸漸開始冒出了新芽。
耶律楚材最近忙的是焦頭爛額,身為吏部侍郎的他,在三日前不得不代行吏部尚書的差遣,因為原本的吏部尚書樓鑰,在到達燕京不久后,便被圣上的一道旨意升遷為當朝右相,與左相謝深甫一同輔佐圣上處理國事。
但隨著御史臺、以及燕京府彈劾謝深甫受賄的奏章越來越多,而他這個吏部侍郎,也就不得不參與到調查左相謝深甫是否受賄的事件當中。
于是,當圣上讓耶律楚材著手牽頭來處置這件事情時,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也便出現了彈劾他這個吏部侍郎的奏章,其中不乏也有御史臺的人,以及其他一些北上燕京的官員。
因為趙擴是在朝堂之上,是當著謝深甫的面,讓耶律楚材調查彈劾謝深甫奏章一事兒,甚至趙擴當場就在朝堂之上義正嚴詞的說道:他絕不相信左相會收受他人賄賂,一定是一些奸人在污蔑當朝左相,鑒于吏部乃六部之首,又兼有考校、升遷官員的職責,所以這件事就由吏部來牽頭調查。
謝深甫當場就老淚縱橫的向趙擴訴冤,自己一定是被他人污蔑的,加上徐誼等人也為謝深甫求情,自然就使得還沒有開始調查此件事情的耶律楚材,瞬間在朝堂之上變得里外不是人。
調查也不是,不調查也不是,調查清楚了沒有這回事兒,那么還好說一些,可這怎么可能?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這個當事人,怎么還可能被蒙在鼓里呢?這分明就是圣上跟燕王的主意,之所以如今朝堂之上還維護著謝深甫,無非就是為他創造一個可以調查下去的寬松環境而已。
可這寬松的環境,在耶律楚材看來,那可是明槍暗箭、滿是荊棘啊,而且若是一不小心,自己就有可能被謝深甫等人算計,到時候不單不會把謝深甫從左相的位置上拉下來,還可能會讓他自己率先粉身碎骨。
更讓耶律楚材感到棘手跟頭痛的是,當今圣上趙擴,在朝堂之上還在為謝深甫背書伸冤,可轉過頭在單獨召見他時,就完全沒有了把謝深甫當左相的覺悟,越發有著耶律楚材在葉青身上時常看到的狠勁,此刻在趙擴身上若隱若現,告訴耶律楚材不必有什么顧忌,朝廷既然遷都,就是希望能夠有一個清明的朝堂,你耶律楚材大可放開手腳去調查此事兒。
只要這件事情辦好了,圓滿了,吏部尚書的差遣也不是不可能,當然,若是辦砸了……是,你是燕王一手提拔的,到時候恐怕不用朕出手,燕王的懲治恐怕就夠你耶律楚材喝一壺的了。
剛剛與一同前往燕王府碰頭的完顏從彝,在馬車上安慰著想死的心都有了的耶律楚材:“不管怎么說,這說明圣上還有燕王都很信任你,所以才讓你來處置調查這件事情。身在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