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一會兒見了燕王,我跟燕王說說,這件差事就交給你怎么樣?至于圣上那里,你不用擔心,我去說,如何?”耶律楚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抓住完顏從彝的胳膊說道。
“你少來,這件事情趟進去就是刀山火海,不死也得脫層皮,你別連累我!”完顏從彝急忙拽回自己的胳膊,甚至還往車廂里挪了挪,巴不得距離耶律楚材越遠越好。
“你不是說這是一件好差事兒嗎?”耶律楚材氣急道。
“我就是這么一說,你就這么一聽就行了,何必在意話真話假呢?”完顏從彝一幅死道士又不是死貧道的猥瑣模樣兒。
“你變壞了,自從來到燕京后,你這個當年金國的霍王,變得越發奸詐了。”耶律楚材搖頭鄙夷道。
“沒辦法,雖然我是燕京府知府,可如今燕京安撫使已經到位了,那可是皇太后的親弟弟啊,我這個知府……當的不比你輕松啊。你好歹頭頂上已經沒人天天監視著你了,而我呢?抬頭就是天啊。”完顏從彝也開始大倒苦水,不過看其神色,發現他說的話語并沒有他那輕松的表情那么不堪。
“李立方能當安撫使,那是因為燕王的面子,也是因為給皇家面子,而李立方是什么貨色,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在臨安,除了朝堂政事之外什么都好。要不是皇太后以及燕王給他撐腰,早就被朝廷罷免了。”耶律楚材顯然對李立方的才能是知根知底。
“但不管怎么說,我這里終究還是不方便,這件差事,我倒是覺得燕王跟圣上找對人選了,整個朝堂之上,沒有人比你更合適做這件事兒了。”完顏從彝說道。
“唉……。”耶律楚材無奈的嘆口氣,他就知道,葉青把他從太原府召回來,而且還把他放在了吏部這么重要的地方,一定是別有用心,絕不是因為感念他這幾年沒有跑回金國從而給他的厚報。
不管是他耶律楚材還是完顏從彝,其實都知道這件事情看似簡單,但其中的利害關系,或許只有他們這些身份為金人的官員才懂。
這件事情,若是交給一個宋人,那么自然是會讓其感動的對趙擴、燕王五體投地,畢竟都是宋人,何況只要有真憑實據,那么只要坐實了謝深甫的罪名,朝堂之上的其他官員面對確鑿的證據,也就不會說什么了。
可他耶律楚材則是金人啊,若是真把謝深甫罷免了,那么其他宋人官員,即便是嘴上不說什么,但暗地里……恐怕一個個都會憋著找他為謝深甫報仇了吧?
畢竟是一個金人,朝堂之上的背景根基,跟其他宋廷官員沒法比,就算是有燕王為他撐腰……可誰知道,葉青是不是只是拿他當替罪羊呢?會不會在罷免了謝深甫之后,便任由他耶律楚材在朝堂之上被其他人排擠、打壓,任由他自生自滅呢?
拿下謝深甫,確實可以讓朝堂恢復趙擴跟葉青想要的清明,可宋人官員被金人法辦這股憋屈,朝堂之上的那些宋人官員,總要找個地方找個人來發泄發泄吧?若不然的話,那這朝堂在宋人官員眼里,豈不是成了一個金人為優的朝堂了?那如此一來,朝堂之上的其他官員還會真心為趙擴賣命嗎?
被自己人處置自然是無可厚非,尤其是在面對確鑿的證據時,可若是被一個外人處置,朝堂之上的官員,自然是不敢對趙擴、葉青表現出不滿,但收拾他一個小小的耶律楚材,恐怕不是什么難事兒吧?
完顏從彝聽完耶律楚材的分析,雖然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他早已經一清二楚,不過還是詫異的看了看耶律楚材,而后又看了看車廂里大大小小,排的滿滿當當的小木盒、小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