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的疑惑卻是越來越多,雖然她并不知道人失憶后,會是什么樣子,但像小叔子這樣失憶的,怎么總感覺有點兒反常呢。
看著小叔子的一舉一動,以及這兩個月來的行為,白純感覺小叔子不像是失憶了,倒像是變成了弱智一樣。
除了不認識人以外,就連一些生活常識,以及大宋的風俗習慣都不懂,天天傻乎乎的凈鬧一些笑話,惹得有時候碰見三嬸等人,都會時不時在她耳邊提醒她“在家好好管管你家二郎,你也是書香門第、官宦人家的閨女,平日里多教教他。這失憶不認識人也就罷了,怎么變得好像這里也不正常了呢”三八的三嬸指指腦子,而后繼續長舌道“這些日子,去酒館總是時不時的說出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干一些傷風敗俗的事情,或者唱一些古怪的小曲小調。俗話說長嫂如母,如今你們二人相依為命,看看不行就趕緊給找門親事兒吧,我看老劉頭的姑娘就不錯。”
每次白純面對三嬸等好心人的提醒,白純就覺得當初自己不顧家人反對,非要在葉宏死后繼續過門到葉家,是一件絕對絕對莽撞的事情。
“哦。”某人繼續躺在躺椅上,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而后繼續問道“那轉運使是多大的官兒,都能夠掌管一個路了,按理說就算是不比行都建康府的知府官兒大,那也應該比寧國府或者是什么州的官兒大吧”
白純很心累,這些應該是很常識的東西,自己的小叔子卻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只好強忍一口氣說道“過些日子我再跟你說,這兩天我心情不好。”
“那你父親白伯伯現在如何了能不能找找你父親,看看給我換個地方,哪怕是不再當這個都頭呢,你可不知道,李橫那貨今天差點兒炸了,一聽說給燕鴻淵家。”
“炸了什么意思”白純真的心很累,這又出現她以及街坊四鄰聽不懂的話了,人怎么會炸了,他又不是煙花爆竹
“炸了就是很生氣很生氣,快要氣炸了。”葉青覺得氣炸了應該能聽明白了吧。
“李橫的事情我無能為力,因為。”白純拿起膝蓋上的女紅站起身,看了看桑樹底下的黑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父親跟葉知府一樣,一起被諫官湯邦彥在陛下面前彈劾了,也被流放至嶺南了。”
“可惜了。”
“你。”
“哦哦哦,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嫂子你聽我說對了,這里有一卷今日我回來時買的布,麻煩你能幫我做幾雙襪子嗎”葉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于是急忙從躺椅上跳了起來。
看著朦朧的昏黃燈光下,白純高挑的身子走進了房間內,連忙仰著頭對二樓那扇發出砰的一聲的門喊道。
“扔上來。”白純不疑有他,在房間里冷冷的對外說道。
平日里一幅波瀾不驚、枯井無波的性子,一跟小叔子葉青說話,便不知道為何,變得氣不打一處來,加上這幾日來了月事,白純的性情就變得更加煩躁了。
而樓下那貨說話也不過大腦,于是白純此刻正坐在房間內生悶氣,一雙玉手則是快要把手里的刺繡擰成亂麻了。
聽到二樓剛才自己坐的陽臺處,傳來砰的一聲,像是什么物體被扔了上來,白純玉面鐵青的看了一眼那木門,而后扭過頭,繼續自顧自的生氣。
樓下此刻也沒有了聲音,整個小院一下子歸于了寂靜,就連院墻外面,這個時候應該因為有船經過而蕩起的水聲也消失不見了。
坐在房間里的白純,氣呼呼的用力抹平著剛才的刺繡,這是她自己給自己繡的貼身衣物,也就是因為是晚上,所以才拿到陽臺上繡制,要是白天,她可不敢拿到陽臺處,當著小叔子的面繡制這女人的貼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