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統領保重,泗州之事兒末將一定替葉統領辦好,讓您凱旋之時無一點兒后顧之憂。”武判突然對著駛離的船喊道。
“有勞了。”葉青的聲音遠遠從河面上傳了過來。
就像是仿佛一下子知道了自己下半輩子的奮斗目標一樣,站立在河畔的武判此刻神采奕奕、精神振奮的望著東方升起的朝陽,漸漸給清冷的淮河水染上了一層金色。
船緩緩行駛在淮河水之上,十幾人在一艘漁船上倒不是顯得擁擠,一直默默不做聲的老劉頭,看著船已經快要到河心了,武判才率領著自己的屬下離去。
“此人可信嗎”老劉頭看著葉青在船舷處,以及小小的船艙內左敲敲右敲敲的問道。
“這船不會也是那董晁的吧”葉青抬頭問道。
“沒錯,此人倒是頗為義氣,雖然領著一群烏合之眾在跟金人周旋,但也算是頗有成效。只是就像是他說的,如今不比當年了,百姓們也漸漸適應了金人的統治,見到金人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恨之入骨了。而他們之所以恨金人,要么就是家里的親人曾經被金人所殺,要么就是因為金人而家破人亡。”老劉頭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正常,不管是哪里的老百姓,只要能夠給他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至于誰當皇帝,誰統治這片土地,他們才不會在乎呢。”葉青站在船頭,迎著朝陽緩緩向北邊行去。
“其實就像是董晁所說的,要不是建康一役,以及前幾年金國皇帝完顏亮南下攻我大宋朝的話,或許整個北地的百姓,已經接受被金人統治的事實了。無奈,當初完顏亮大敗,殘軍敗將退過淮河之后,為了發泄兵敗之后的怒火,對沿岸的百姓又是一陣搶殺劫掠,像是在報復大宋朝廷似的,從那之后,董晁跟前原本不到幾百人的隊伍,一下子就擴展到了現如今的近三千人規模。”老劉頭如數家珍,顯然這幾天在北地,跟那董晁混的還挺熟。
加上他那見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的本事兒,估計這董晁已經把自己的家底抖落了個干凈還不自知呢。
“這么說來,易安居士倒是沒有騙咱們,她那斜風細雨樓的女子,看來大多數還真是從北地逃亡過來的。”葉青迎著河風,腦海里莫名想起了柳輕煙,這丫頭不會就是從北地逃過來的吧
趙明誠跟李清照按照后世的劃分,都是山東人,而過了山東就是江蘇,蘭陵距離泗州又不是很遠,會不會是如今董晁這些人,會是李清照或者是趙明誠的親戚呢但他們為什么沒有在最初跟著朝廷一直南下呢
想到隨著朝廷南渡之時,葉青不由的搖頭苦笑了聲,顯然兵荒馬亂的年代,并不是什么人家都有能力能夠隨著朝廷南渡的,即便是大宋朝廷當時被金人追著屁股跑,不也是跑的極其狼狽,一路上不知道丟棄了多少的皇宮珍寶,才如喪家之犬般渡過了長江。
“騙沒騙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北地的這些百姓,為何竟然能夠安然自在的生活在金人的統治下,為何像董晁這樣的有識之士這么少呢要是能夠多一些董晁這樣的義士,我大宋朝收復中原,拿回失地怕是就沒有。”老劉頭忿忿的不滿道。
“快別瞎扯了你,朝廷除了岳飛等人那些年打過淮水外,這幾十年何曾想過收復失地叫囂的都是百姓,但朝廷跟官員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在他們看來,要是能夠一直如此相安無事、劃河而治才好呢。”葉青笑了笑,望著淮水對面的樹林里,時不時冒出來的人影說道。
“何況。”葉青不由的想起了他在斜風細雨樓時,給柳輕煙念的那首元好問的摸魚兒。
元好問被尊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即便是在金國衰落、被蒙古人打的繼續往南撤退時,也沒有想過投向所謂的正統大宋,反而是在蒙軍攻下汴京,金哀宗繼續向南逃時,向耶律楚材推薦了多達五十四名的漢家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