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是宮里王倫中貴人讓在下捎帶給您的。”葉青望著那雙渾濁的雙眼說道。
“不管是誰你跟王倫誰的,老夫都謝謝了。”老者說完后,伸手從那枕頭底下拿出一沓厚厚的紙張,緩緩遞給葉青說道“這是王倫要的東西,自個兒收好。”
“多謝老先生,還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葉青從一進門就一直在猜測眼前的老者是誰,但從王倫給他的信息上來看,他就是猜破了腦袋也不會猜到。
“高姓大名”老者一愣,而后竟然不屑的笑了下,說道“如今這皇城司看來早就不是當年的皇城司了,當年皇城司何時像你這般高調過啊。那時候的皇城司,統領大人的真容甚至是比皇宮還要神秘啊,無論是百姓還是朝中官員,有可能打探出昨天夜里圣上寵幸了哪位嬪妃,但都打聽不出皇城司統領是誰啊。”
“先生所言在下謹記在心,日后必將遵循當年傳統,讓皇城司恢復當年的神秘與殘酷。”葉青臉上的隨和笑意并沒有消失,看著老者點頭說道。
“不過也是因為皇城司越來越神秘,神秘到在皇城司的眼里只有神秘的統領,卻沒有皇室與圣上,于是皇城司漸漸浮出水面,漸漸窒息而死,所以才有了你們這所謂的皇城司。所以啊皇城司到底該如何存在,沒有人知道,只是希望,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不要到老了之后,像老夫一樣孤苦伶仃才是。”老者眼中閃過亮光,看著葉青像是忠告一般說道。
“多謝老先生提醒,希望有一天在下不會像老先生這般。”葉青打量著家徒四壁的房間,神情態度一點兒都沒有變。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夫能夠提醒你的也不過就是這些。不過你能把近千人的禁卒,隱匿在揚州而不被他人發現,說明現在的皇城司還是值得太上皇信任,也或者是你這個人,還頗為得太上皇信任。”
“老先生過獎了,若是有真本事兒,就不會被先生發現了。瞞過了揚州官場,不是還沒有瞞過老先生您不是”
“那是因為老夫比你還要熟悉皇城司的一舉一動,比你還知道皇城司在揚州、建康等各路治所里安插的人手是如何行動的。”老者得意的笑了下,然后繼續說道“你手里的便是他們的名單,以后就歸王倫那小子了,當年是我引薦他進宮,現在由他來執掌這些人,也算是了了老夫的心愿了。”
“替中貴人先行謝過老先生。”葉青見老者一直不曾回答他叫什么,于是也不再問。
不過老者所言的,各路治所還有當年的皇城司探子隱匿,葉青則是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
畢竟,從這次自己北上泗州,經揚州,而后到跟虞允文在揚州匯合一事兒上,就能看出來,趙構在處理揚州官場問題上,要么就是傻的簡單,要么就是城府深沉至極。
如今看來,趙構早就開始謀劃淮南東路了,而自己不過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半掩半藏的棋子。
虞允文就像是一枚明棋、自己則是半掩半藏,而眼前的這位老先生,顯然就是那一步暗棋,趙構在如臂使指般的指揮著三者,來為他謀劃淮南東路的平衡。
要不然只是派遣自己這個剛剛上任不久的皇城司副統領,幫他趙構解決泗州趙宋宗室的事情背鍋還可以,若是想要辦官場上的差事兒,就顯得有些單薄了,即便是加上單槍匹馬的虞允文兩人來辦差,也還是顯得有些力不足。
但若是加上早就被趙構放置在各個治所,隱匿多年的老皇城司探子,那么就該另當別論了。
所以葉青靜靜的等待著老者繼續說話,或者是交給他一些關于揚州官場上的東西,畢竟,王倫讓自己找這個老者,這個老者也把他自己跟老的皇城司吹噓了一番,那么現在是不是該拿出來一些真東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