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這些時日臨安城會很太平的。”葉青再次習慣性的看了看手表說道。
梁興點點頭,范陽笠的帽檐被他拉的遮住了眼睛,手里的鞭子虛空一揮,趕著馬車緩緩從嘉會門駛向麗正門,而后沿著皇宮外的直道一直到達東華門。
如今不管是臨安城還是朝堂之上的各方勢力,就像是動物世界里那些冬眠的動物一樣,不約而同的都進入到了一個短暫的冬眠期。
葉青自然是知道,如今不管是臨安城還是朝堂之上的平靜,恐怕都跟皇宮里那位太上皇趙構脫不了干系。
眼瞅著皇家的大喜事兒,以及元日即將到來,趙構顯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人給他添堵。
所以不論是湯思退還是史浩,還是說王淮等等,這個時候都會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暗中卻是積蓄、謀劃著,等待著太子大婚之后,繼續開始爾虞我詐的朝堂斗爭。
“夏人已經出發了,金人、大理、包括遼國等,都派了使臣前來臨安。”東華門處,墨小寶也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坐上另外一邊的車轅說道。
“大理跟遼可以適當的放松,待進入兩浙西路后,我們再嚴密監視,至于金人,告訴武判,一定要謹慎一些,千萬別讓他們使臣的隊伍里面,混入不該有的人進入我大宋。”葉青坐在馬車里,雙手攏在袖子里,但對濕冷的空氣,顯然效果并不是很大。
“是,葉統領。還有,這是劉復給您的信件。”墨小寶從懷里掏出一個圓筒,從馬車的窗口遞給了葉青,而后便跳下馬車,頭也不回的離去。
葉青接過那信筒,并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而是現在心里猜測著,老劉頭在北方的草原上,到底能給自己帶來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
北風呼嘯著從草原上肆虐而過,遠處山頭上一片烏黑厚重的黑云,如同氣勢洶涌、殺氣凜冽的千軍萬馬一般,遮天蔽日般緩緩的向草原之上踩踏過來。
零星的雪花在天地之間隨風亂舞,隨著時間的推移,視線之內已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白毛風席卷著草原上覆蓋著的雪花,連帶著天空飄落的越來越多的雪花,瘋狂的席卷在空中,地面和天空瞬間白茫茫一片,讓人分不清楚這到底是真實的世界,還是傳說中的白色地獄。
二三十騎裹著厚厚的羊皮襖,一批批草原馬鼻尖噴出來的白色熱氣,不等完全從鼻孔中噴出,便被風中的亂流與雪花打散。
老劉頭如同從馬上掉落下來一樣,在雪地上砸出一條長長的溝壑,但即便是這樣,那被身體砸出的深深溝壑,依然是看不見原本熟悉的土地,依然還是厚厚的凌亂積雪。
隨著老劉頭像是被從馬背上摔下來后,身后的二三十騎緊跟著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蒙著面只露出眼睛的老劉頭,朝著身后的二三十人連比劃的大吼大叫著。
而后就看見幾個在白茫茫的狂風之中,踉踉蹌蹌的身影,牽起其他的馬匹,迎著風往一個小雪凹處走去。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草原上的積雪被他們砸出來的溝壑,此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被大風吹散打亂的雪花填平。
幾乎相當于伏著身子爬行在積雪中的二十幾人,終于在如同小山堆的小雪凹旁停了下來,時不時耳邊還能聽見身后馬匹的幾聲嘶鳴,只是那聲音聽起來有些過于飄渺,實在無法判斷具體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漫天風雪狂暴肆虐著整個天地,老劉頭感覺哪怕是隔著臉上厚厚的布張嘴,嘴里都會被灌滿雪花一樣。
羊皮帽子下,唯獨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不論是眉毛還是眼睫毛上,早就已經變成了白色。
掏出腰間的酒葫蘆,背對著風向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幾口,而后才把酒葫蘆遞給身后的其他人。
“多喝點兒,干完活得馬上撤,不管能不能成功。”老劉頭扯著嗓門兒,向聚集在身旁,跟他如同一個打扮得少年大聲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