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判聽著虞允文的話語,起先先是一愣,而后臉上又露出釋然的笑容,再次對著虞允文行禮說道“多謝大人提醒,末將以后一定會注意的。”
虞允文點點頭,也再次示意武判坐下后,從懷里掏出好幾張空白的,帶有安撫使印章的文書,確認無誤后便伸手交給了武判,說道“若說起能動搖我大宋國之根本的,你家統領一直在我跟前說是市舶司,但在我看來,你家統領比起市舶司也差不了多少。雖然我不知道你家大人要淮南東路空白的安撫使文書干什么用,但我還是提醒你,若是敢動搖國之根本、里通外敵,我饒不了他葉青。”
“皇城司的私事兒罷了,即然葉統領沒給您說,末將自然也就不好透露給大人了,不如等葉統領回來后,大人您親自問葉統領自己吧。”武判笑了笑,接過那空白的文書說道。
“行,放心吧。我也就是隨便發幾句牢騷,若是信不過他葉青,也就不會私自給你這,足以讓圣上治罪于我的文書了,凡事兒小心。不管你家統領如今在圖謀什么,但我相信他葉青,對我大宋朝的忠是不會變的。”虞允文對著武判說道,腦海里又一次浮現了葉青前往金國之前,在揚州與他長談的話語來。
武判默默的點頭笑了笑,這一次要安撫使文書,是因為數額巨大,想要把幾十車的貨物私自帶到夏國,而后換成夏國的鎧甲、兵器等等給草原上的老劉頭,就不得不有淮南東路安撫使出具的文書來開路了。
之前通過夏國邊境運往草原上的物資,并不像這一次這么多,所以以皇城司的名義,就可以免除淮南東路一路上的盤查,但這一次數目太大了,皇城司一個人根本無法做到暢通無阻,所以只能是用虞允文的簽字蓋章文書了。
兩人誰都有葉青交給的事情,所以在談妥了之后,接下來便是各自趁著這幾天的功夫,趕緊替葉青把事情辦妥了,也好讓草原上吃草的老劉頭,能夠趕緊啟程。
草原上的氣溫比往年仿佛冷的早了一些,一大早剛剛掀開帳篷的門簾,如同秋刀似的涼風,就立刻讓人打了個寒顫,仿佛能夠浸入骨髓的涼風,讓老劉頭不得不緊了緊身上剛剛穿上的羊皮襖。
“蠶豆兒,備馬,喊上五十人,跟我去桑昆那里。”老劉頭迎風張嘴喊道,瞬間就覺得肚子里頭涼涼的,昨天喝的那點兒暖烘烘的烈酒,一下子就被涼風給吹散了。
“好嘞,您稍等一會兒。”一個同樣穿著黑又亮的羊皮襖,皮膚比起老劉頭的黝黑毫不相讓,除了一口漢話外,從外形上完全分不清楚這個少年到底是宋人還是韃靼人。
緊了緊腳上的羊皮靴子,親自從帳篷里頭把自己的馬鞍抗在肩上,腰間掛上了弓弩與腰刀,走到馬廄的時候,已經有五十名身手矯健的少年開始在整理著馬背上的馬鞍,時不時還能夠聽到一些人,撫摸著馬鼻,在跟自己的坐騎說著悄悄話。
“劉伯伯,一大清早的去哪兒”其中一個少年,不見身形在駿馬旁有何動作,但人就眨眼間翻上了馬背。
“去克烈部王汗那里,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就你小子每次話最多。”老劉頭肩膀上的馬鞍被另外一個少年接過,而后扣在了老劉頭那匹毛色雜亂的馬背上,抖了抖肩膀對剛才跳上馬背的少年說道。
“您放心,我這嘴上有把門的,再說了,要是不能說,您也不會告訴我的不是”少年在馬鞍上來回扭動著,胯下的馬屁卻是格外的溫順聽話,任由那少年磨蹭著它背上的馬鞍,想要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如今的老劉頭,就差手里頭那一根旱煙,另外手里拿一根鞭子了,越來越質樸黝黑的臉上,皺紋里綻放著笑容,拍了拍替他裝上馬鞍的少年肩膀,而后踩著馬蹬上馬,喃喃道“人老了,上馬都比你們這些少年人費勁,一會兒路上慢著點兒,別給我惹事兒,今天有要事兒找小王汗,咱們得盡快過去。”
“嗷嗷嗷。”馬背上的五十名少年,手拿兵器在半空搖動著,如同真正的草原勇士一樣,一個個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瞬間揚起一片煙塵往前方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