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血夾雜著積雪被其他人捧在手心,而后抹在從馬背上摔下去的禁卒臉上,有人掐人中,有人夾雜著雪水搓前心后背。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十數匹戰馬便被他們揮霍殆盡,甚至就連那帶血冒著熱氣的生肉,也被一些禁卒分割開來,忍受著那刺鼻、能夠把人熏的昏厥過去的血腥味兒,把一塊一塊分割開的熱乎乎的馬肉抱在懷里,或者是綁在了兩腿上。
馬皮自然而然的也被人們分割開來,被裹在了那些剛剛清醒過來,嗓子眼兒還是滿腔馬血腥臊味兒的禁卒身上,于是剛剛清醒一些的禁卒,在同伴的幫助下,差點兒又被那血腥味兒更濃烈的馬皮給熏暈過去。
雪地里狼藉一片,猩紅的雪地迅速的被天空飄落的雪花覆蓋著,散落一地的馬腸等等,都被葉青等人物盡其用,只不過留下了一些用不上的殘骸在漫天風雪中,快速變得冰冷了起來。
兩人一馬,或者是兩人走一截換一會兒,殺馬休整后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里,哪怕是逆風而行,也已經能夠隱隱聽到身后傳來的金人嘶喊聲,跟馬蹄踏雪的隱隱轟鳴聲。
葉青倒座在馬鞍之上,自殺馬開始,他那凍的通紅,卻沒有僵硬的兩手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拉槍栓的動作,深怕因為自己在廝殺時的汗水把槍栓凍住,而后讓其無法示警。
清脆的聲音一直在許慶跟趙乞兒的耳邊響起,兩人一左一右幫葉青牽著馬韁繩,任由葉青倒座馬背之上,在那里不厭其煩咔咔咔的拉動著槍栓。
原本可以依靠槍聲來向已經在不遠處等候的老劉頭、潑李三示警,但若是早些響起槍聲,只會讓蹲守在道路兩側遠處的禁卒,率先點燃引線,如此一來,他們依然無法甩脫金人在身后的追擊。
所以當金人那如同潮水雪浪一樣的拐子馬,越來越接近葉青等人,隨著葉青等人看著兩側那被雪花覆蓋的殘破長城,已經被他們越過拋在身后,徹底真正的進入草原后,葉青終于笑了。
張玄素看著漫天飛雪遮擋的視線遠處,模模糊糊的隊伍正在艱難前行時,瞬間精神一震,大吼著讓身后的金兵加快速度,立刻截擊葉青等人。
隨著張玄素的命令一道道在三千人的拐子馬中間傳開,原本形成一道雪浪的拐子馬騎兵,瞬間從兩翼分出兩股騎兵,如同兩支利箭一樣,向葉青的后方兩側快速追擊了過來,打算越過葉青等人,從前方截停葉青這一百人。
“都頭,可以了。”趙乞兒縮著脖子,扭頭避著風雪大喊道。
僵硬的臉上擠出來笑容的葉青,再次重復著恐怕在今日已經不下萬遍的動作,快速的舉槍對著正前方的金人鐵騎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砰一連五發子彈,被葉青一口氣全部打出,隨之而來的便是整個風雪世界的短暫平靜。
而后隨著轟隆隆的聲響,整個天地仿佛都在震動,腳下的大地發出微微的顫動,就連天空緩緩飄落的雪花,也被一股平地起驚雷的氣浪,刮的在空中呈不規則的亂舞。
積雪騰空飛向天空,如同一道美麗的白色屏障一般,在空中綻放出最美的姿態。
連同積雪一同飛起的,自然還有那些金人的拐子馬騎兵,戰馬在空中嘶鳴,在空中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轟轟轟的聲音依然還在響起,埋在道路兩側,被趙乞兒當作標志的十幾桿長槍,也被那氣浪刮的在風雪之中歪歪扭扭的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