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完顏雍想要出這口因為他葉青而死了兩個重臣的惡氣,除非是向宋廷再一次發動戰爭,但如今的嚴峻形勢之下,夏國的不臣之心、草原上的蠢蠢欲動,宋人的南師北望,都讓如今的金國夾在中間極為難受。
“這么說來,完顏雍現在缺的不就是時間若是再給他個一二十年,只要他們現在愿意隱忍,愿意打掉牙往肚子里吞,那大金豈不是還依然是這個天下的霸主,讓四方臣服”趙乞兒看著葉青抓了一把積雪塞進嘴里,而后凍的直咧嘴時問道。
“給他一二十年又如何金人會安定,會國富民強,但夏、韃靼就不會嗎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部落、族群,一旦骨子里頭有了野心,那是很難控制的。特別是這草原上的韃靼人,一旦金人這次不追究他們幫我們的事情,那么韃靼人略顯簡單的頭腦里,就會認定金國皇帝害怕他們了,便會開始得寸進尺。”葉青望著遙遠的武州城方向,露出一口白牙根陰森森的陰險笑容,繼續道“何況武州的因黑石而富有的事情,韃靼人很快就會知道的,對于黑石的需求,你覺得韃靼人內心里會不迫切”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我,在前幾日頂風冒雪行軍時,我都想把武州奪下來,控制那滿地是黑石的武州,如此一來,冬天就好過多了,說不準有了黑石,草原上的牛羊馬都能少凍死一些了。我要是韃靼人,一旦金人不追究這一次他們的責任,自然是會慢慢把手伸向金人的利益之上的。”老劉頭沉思著認同道。
他在草原上的日子比其他人都要長,更知道每年草原上牛羊馬跟老人孩子,在冬季來臨后,就等同于過鬼門關一樣,稍微不慎便會熬不過一個冬季,而后脆弱的生命便交代在了寒冷的冬季里。
“所以說啊金人的皇帝完顏雍,這個時候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平衡跟安撫,對于克烈部,他們只能是盡可能的安撫,但又不能讓克烈部以后得寸進尺,這個度很難拿捏的。再者克烈部又不是草原上唯一的大部落,還有乃蠻等部落也會盯著金國的一舉一動的,一旦金國這個度拿捏不好,立刻便會招致其他部落的不服。”葉青拍了拍屁股上沾上的濕潤泥土,率先向戰馬走去。
隨著他越來越融入這個大時代,他也越來越了解,南宋在蒙古人崛起之后幾十年的頑強抵抗,看似強大的金國被蒙古人輕而易舉的滅國,夏人卻是讓蒙古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亡國。
這其中的原因,顯然并非只是一個單一的國力比對,而是國與國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以及各種嚴峻形勢的結合之下,各國綜合因素跟長遠戰略形勢之下的角逐與對撞。
金國的滅亡,除了他們自身的缺陷之外,便是他們根本沒有深厚的底蘊跟基因,來做傳統的強大華夏統治者。
再加上地緣政治之下,他們所面臨的三面夾擊的嚴峻形勢,使得金國由原本的上國統治者,在國內吏治一直無法真正的走上正軌的前提下,從而由被韃靼、夏、宋三國如同眾星捧月的大好形勢之下,不知不覺的變成了三國的眼中釘、肉中刺,成為了三國眼里共同的肥肉。
所以首當其沖成為第一個被滅國的對象,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也算是當初金國奴役韃靼人、恐嚇夏人之后的因果報應了。
老劉頭看著葉青準備上馬繼續前行,也拍了拍了屁股,從振武鎮買來的硬如石頭的食物揣進懷里,小跑到葉青跟前拉住韁繩,抬頭問道“那兩個道士恢復的差不多了,現在該怎么辦扔下他們,還是說繼續帶著他們這兩個累贅”
“不說我都忘了。”葉青恍然大悟,而后又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這幾日除了趕路,他并沒有考慮其他,而至于那兩個道士,這一路上他多少還是想過,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答案自然是十分的清晰,這個時代在草原上出沒的道士,顯然除了剛剛立教不久的全真教的道士外,便恐怕無其他的道士會出現在這里了吧。
葉青對于全真教并無好感,或者可以說,他對于這些打著不問世事、普度眾生,但卻又需要借助統治者之力,來幫助他們提高自身跟道觀影響力的“出家人”,并沒有什么好感,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偏見。